蕭盛暗自揣測，每次皇帝這麼說話，就是遇上比較棘手的事情，想讓她私下用非常手段達成。
這一年來，都是如此。
隻是不知道這次倒黴的，會是誰？
蕭盛麵容一肅，謙恭回道：“為皇上分憂，是微臣的本分，皇上盡管吩咐，臣定當殫精竭力辦得妥妥帖帖。”
“好！若是辦得妥帖了，朕必定重重有賞！”皇曦澈聽了這話，很滿意。
蕭盛等著他說事兒，卻見皇曦澈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看格子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窗外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除了牆角偶爾傳來的蟲鳴，還有不遠處正殿的喧囂聲，四周靜的讓人心慌。
沉默很久，蕭盛才聽見皇曦澈說話，仿佛在自言自語。
他說：“天下人的榮華富貴，莫不是朕恩賜的，現如今慕家榮寵備至，朕覺得還不夠，想讓慕霄更開心一些，送他一世風光，愛卿覺得如何？”
蕭盛本就精神高度緊張，等著他說話。
此時聽他提到慕家更是敏感，微微抬眼看皇帝神色，並沒有從他臉上看到或高興或不悅的情緒，反而十分平靜。
可他這話的意思，聽著不像是真的要給慕霄風光，尤其是那句“送他一世風光”聽得怪怪的，難道是……
蕭盛不敢亂猜，謹慎起見，還是唯唯諾諾的問道：“微臣駑鈍，還請皇上明示。”
“嗬。”皇曦澈側首，似是嘲諷的輕嗬一聲，凝視低眉順目的蕭盛。
他輕飄飄說道：“朕的意思是，慕貴妃賢德，為皇家添喜，慕太尉為國家掏心掏肺操勞半生，應該封賞。”
“那……”蕭無敵聽著他沒什麼情緒的話，順著他的意思接話道：“皇上打算封賞慕太尉什麼？”
皇曦澈壓了壓唇角，輕聲吐出一口氣，道：“朕明日就下旨，這事兒就交由蕭愛卿去辦吧。”
皇帝說完，輕甩衣袖，頭也不回舉步離開茅廁，留下滿腹疑惑的蕭盛。
頂你個肺，陰陽怪氣。
難怪人們都說伴君如伴虎。
她正準備跟著離開，眼角掃到香案上有一堆香灰，走近前仔細一瞧，背後竄上一股寒意……
光潔的金絲楠木香案上，那淺白的香灰不知何時堆成一個字：死！
果然，她就說嘛。
她聽皇帝的口氣就不像是真的要賞賜慕霄，這會兒一看，才真正明白皇上說的那個“送他一世風光”的含義。
慕霄當年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跟著太上皇四處征戰，開疆拓土，平定內亂，憑借軍功和太上皇的寵信，才爭得朝堂的一席之地。
慣會見風使舵，從他原本有意與三皇子結盟，結果三皇子逼宮失敗，又轉頭投誠如今的皇上這件事，可見一斑。
當年太上皇知道皇上還很年輕，恐朝堂局勢不穩，便派了兩位朝廷肱骨大臣輔佐。
一位是大學士陳學禮，官拜太傅，三年前因年事已高，早已退出朝堂，回老家安享餘年。
另一位就是慕霄，官拜太尉。
這一文一武極具影響力的能臣，在皇上初初登基的時候，很好的安定朝堂，讓那些不服氣或者有著蠢蠢欲動心思的人全都铩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