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照顧慕雲珊的宮女宜香,扶著主子,溫柔的勸著:“娘娘,您身子還沒有好利索,不宜出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奴婢們都該受罰了。”
“娘娘,您就聽奴婢一句勸吧,回去吧。”
“娘娘......”
“好了!”慕雲珊陰沉著臉,打斷宮女的喋喋不休,宜香嚇得噤聲。
“不過就是出來走走,你個賤婢話那麼多,是想被割舌頭麼?”慕雲珊陰測測的嗬斥,甩開攙扶的婢女,步履蹣跚的慢慢走著。
邊走邊抱怨,放狠話:“整日悶在翠雲宮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問你們這些奴才,也是左一個不知右一個搪塞,簡直該死!若不是本宮現在行動不方便,看怎麼收拾你們!”
宜香及一眾宮女,垂著頭,悶不吭聲的聽著訓斥,亦步亦趨的跟著,不敢靠太近,也不敢離太遠。
“你們這些賤人,一個個的瞞著本宮,攔著皇上,讓本宮見不著皇上,可惡!還有本宮的孩子......墨兒,墨兒......墨兒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本宮......真是沒用......”
慕雲珊喃喃自語,朝中花園中的涼亭走去,絲毫沒有察覺到她身後的皇曦澈和蕭盛。
皇曦澈看著那個孱弱的身子,似乎風一吹就能倒的樣子,微微皺眉,麵沉如水。
蕭盛眯起眼睛打量,又暗自觀察皇上的臉色,心思百轉。
慕雲珊經曆父親慘死,家族變故,才剛剛翻身,重獲皇上恩寵,卻還不懂得收斂,在口舌上如此狠戾。
雖然也是符合她一貫跋扈的性子,可看她那神情,倒更像是有恃無恐。
看來,她根本就不需要表現出痛改前非、賢良淑德的樣子,來博得皇上的同情與好感。
那麼,她究竟是依仗了什麼,讓皇上對她另眼相待,放縱她的跋扈?
皇上讓她從織湘宮搬到翠雲宮養身子,又以養傷為由,不讓她四處走動,連四皇子也不準她見,這何嚐不是另一種囚禁。
顯然,皇上對慕雲珊依舊保持戒心。
剛剛慕雲珊說出的“割了你的舌頭”這樣的嗬斥之言,皇曦澈便皺起眉頭。
如此看來,皇上對她,是相當的厭惡,為何不棄之不理?
究竟是誰的把柄,究竟是什麼樣的把柄抓在慕雲珊的手裏,讓皇上對她如此妥協?
蕭盛凝住眉目,拱手躬身,道:“皇上,微臣還得去一趟吏署(辦公的地方)起草奏折,請容微臣先行告退。”
“嗯,剛剛與愛卿商議的事情,盡快安排,傳朕口諭,讓兵部著手準備出征事宜,待聖旨一下,立即出發。”
“是,微臣即刻去辦。”
皇曦澈回神,點點頭,吩咐幾句,就讓蕭盛退下。
不遠處,慕雲珊正在用帕子捂著唇,急劇的咳嗽,聽起來,似乎很嚴重。
皇曦澈剛剛鬆開的眉頭,又皺起來,闊步朝著禦花園的涼亭走去。
蕭盛沒走幾步,便停下裏。
遠遠的,她看到皇曦澈走進涼亭,慕雲珊屈膝行禮至一半,被皇曦澈托起來,慕雲珊順勢,倒在他的懷裏,兩人偎在一起,看上去十分親昵和諧。
蕭盛抿唇,快步離開禦花園,出宮前,轉道去了一趟禦膳房。
都傷成這副鬼樣子,還有力氣出來跑,看來,非得給她下點猛料,特別照顧一下才行。
***
“怎的這般不聽話?你現在身子弱,太醫叮囑必須在宮裏好好休息,不能出來吹風,不然病情會加重。”
皇曦澈溫和的開口,牽著慕雲珊的手,在涼亭坐下,吩咐一直不遠不近跟著的孫思全,去取他的輕裘。
很快,輕裘取來,皇曦澈親手為她披上,裹緊。
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真心擔憂她病情的樣子,讓慕雲珊心裏稍稍舒心一些。
“皇上......”慕雲珊委屈的欲言又止。
她現在雖然妝容齊整,可是看上去臉色不好,唇色慘淡,形容憔悴無比。
尤其是,現在這副“我見尤憐”的樣子,倒是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與愛憐。
現在的樣子,絲毫沒有剛才麵對宮女時的跋扈。
就像是母老虎瞬間變嬌貓兒一般,轉變太快,可謂神速。
麵對不同的人,她的態度、語氣,切換自如,也是本事。
她委屈的控訴道:“臣妾整日悶在宮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剛剛用了藥粥之後,見身子好一些,想要出來透透氣,太醫也說了,臣妾現在要保持心情愉悅才有利病情好轉。”
可事實上,慕雲珊在心裏咬牙切齒的想:本宮能有什麼病,本宮一點病都沒有,都是被那些見風使舵的狗奴才折磨的一身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