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盛上前兩步,用適中的音量,平靜說道:“微臣這次離京,是為了給穆將軍送去一副長河兩岸的地圖。
皇上也知道,微臣入朝為官以前,經常到處奔波,對長河兩岸的地形,比之穆將軍會熟悉一些,為了讓穆將軍早日得勝歸朝,微臣這才將府中收藏的唯一一份地圖,給他親自送過去。
本意,是想助穆將軍一臂之力。”
“蕭愛卿倒是用心了。”皇曦澈抬眸,淡淡掃過去,半響才開口讚一句。
蕭盛又扯一下嘴角,繼續說道:“還記得不久前,微臣建議皇上將慕霄轉移關押地點,從而引出他的同黨。
那天晚上,曾有一夥黑衣人來劫囚車,但是最後慕霄卻是被遠程射殺在囚車內,至今刑部還沒有將射殺慕霄的人捉拿歸案,但已經順藤摸瓜,找到線索,表明是月麓山莊的影衛做的。
微臣聽說,月麓山莊是秋公子的府邸,這也就是說,慕霄是秋公子派人截殺的,動作又快又利索。
微臣懷疑,秋公子很有可能是為了掩蓋一些事情,而殺人滅口的。
之後,微臣刻意留心了一下,自那次之後,江湖門派紛爭迭起,聽說起因,就是慕霄的同黨指責月麓山莊插手朝廷之事。
微臣去找穆將軍之前,曾去過兵部,請教尚書大人,高大人也是非常惱怒這些江湖人士從中作梗。
高大人說:這些江湖人士,打著為民除害,行俠仗義的旗號,在受災嚴重的長河兩岸之地,四處活動,在百姓中煽風點火,與朝廷作對,這才讓事態越發嚴重起來。
這也是為什麼微臣刻意親自跑一趟,提醒穆將軍,可以將月麓山莊作為重中之重的關注對象。”
“為民除害?!除什麼害?”針對朝廷的除害,就是說皇上是最大的害?!
皇曦澈突然冷哼出聲,說道:“如此說來,蕭愛卿與秋長情,當真沒什麼交情。”
“是啊,皇上。”蕭盛說道:“世人都知道皇上器重微臣,於是就有不少人利用微臣,打著微臣的名號,攀交情,可是,很多時候,微臣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秋長情這樣的人,他要與微臣攀交情,微臣可不敢把他怎麼樣,也隻能表麵上敷衍,應和著,真心不敢深交啊。還請皇上明鑒。”
蕭盛大聲說完一番撇開秋長情的話,皇曦澈並未立即表態,隻是眸光微冷,定定的看著大殿內某一處,摩挲著手中扳指。
蕭盛偷偷打量著皇曦澈的反應,補充說道:“微臣剛才聽皇上說,秋長情是武林盟主,那會不會這次長河兩岸的暴亂,是這些江湖人士看著秋公子的意思,挑起的事端?
既然是武林盟主,微臣揣度,此事定與他拖不了幹係。
當然,微臣隻是胡亂猜測,事情究竟如何,還請皇上查明真相,三思定奪。”
蕭盛是打定主意,在皇上麵前裝傻,然後死勁兒的撇開與秋長情的關係。
其實真心話,她一點都不想要跟秋長情有什麼牽連,哪一次不是他厚著臉皮粘過來,然後兩人鬧掰了之後,就一怒之下走人。
她都不覺得,跟秋長情真有什麼關係。
如果見麵天天吵架的關係,也算是關係的話。
“身為右丞相,竟然事先對江湖之事一點都沒有察覺?!”皇曦澈沉默半響,突然沉聲發難。
蕭盛彎腰,立即避重就輕的回道:“是,微臣失職,請皇上責罰。”
皇曦澈幾不可聞的哼一聲,大殿上一直存在著的迫人的窒息感,緩了一緩,莫名的,讓人心裏一鬆。
皇曦澈站起身,踱步到蕭盛的麵前,站定。
他隻手扶起蕭盛,讓她站直。
蕭盛垂著眼瞼,不敢抬頭跟他對視。
皇曦澈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揚道:“這次的事,蕭愛卿做的很好。”
這次的事,是指去找穆業海嗎?
“皇上過譽了,這都是微臣的本分。”蕭盛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不自然。
“嗯。秋長情此人,心思詭譎難測,行事手段又太過猖獗,確實需要好好敲打敲打。”皇曦澈擰著眉心,嚴肅說道。
蕭盛側身,陪在他身邊試探道:“那,需不需要以朝廷的名義,勒令他約束好那些人挑事兒的江湖人士?”
皇曦澈沒有說話,眸光深遠的看向大殿之外的天空。
蕭盛小聲說道:“皇上,天下的臣民都是皇上的臣民,不管有什麼樣的組織或者幫派,那都應該聽從朝廷的號令。
那些個自己搞出來的武林盟主,若是不能為朝廷所用,做些對百姓有益的事情,這樣的組織,就不能讓它存在。
微臣鬥膽,建議皇上,若不能招安這些人,便隻能斬除,以免為禍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