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的,這飛來飛去倒是過癮……”
見那道人已經遠去,趙碩不由鬆了口氣,卻是對其神妙的手段豔羨不已,同時有些期待的打開手掌,看向剛剛接住的辟邪符。
這是一道明黃色的符紙,疊成三角形狀,麵上布滿朱砂描繪的紋路。
“沒什麼特別的嘛,那牛鼻子不會糊弄俺吧!”
那道人的態度極為傲慢,趙碩心頭當然也有些不爽,隻是不敢表現出來罷了,此刻暗暗腹誹幾句,卻仍然將辟邪符揣進了懷裏。
他又不是傻子,見識了道人的手段後,當然知道這辟邪符的價值,和潘家鎮上算命瞎子成捆推銷的貨色定有不同。
做完這些,趙碩隻覺如釋重負,想到還潛藏在元神中的蛇妖,不由關切問道:
“大妹子,那牛鼻子已經走了,你還好麼?”
接連問了幾句,便聽得蛇妖的聲音嬌聲笑道:
“小哥,奴家一切還好,多謝相助!”
趙碩隻覺做了好事,滿心都是成就感,一臉憨厚的嗬嗬笑道:
“俺也是路見不平罷了,大妹子說那麼多幹啥,可還有啥需要幫忙的沒?”
那蛇妖仍是嬌笑連連,語氣卻多出了幾分意味深長:
“奴家現在十分虛弱,正要拜托小哥幫奴家進補呢……”
幫忙進補?
趙碩微微一愣,卻聽得那嬌媚的笑聲逐漸尖銳,帶著毫不掩飾的森然恐怖,讓他頭皮陣陣發麻!
還沒等他作出回應,一股疼痛突然從體內侵襲而來,像是有道繩索將他緊緊縛住,陷入了肉裏,勒進了骨頭!
劇烈的疼痛猶如萬蟻噬心,讓他抽搐著倒在地上,也讓他瞬間反應過來,那條蛇妖背信棄義,剛度過危險就來害他。
“枉做好人!”
趙碩滿心懊悔,但他沒有任何反抗的手段,甚至還無法叫出聲來,隻能默默承受被背叛的惡果,隨著疼痛逐漸加劇,他的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
這時,突有一幅幅灰色的畫麵,從他眼前一一掠過:呱呱墜地,牙牙學語,滿地亂跑,跟著,就是日複一日的下田勞作。
“莊裏的老人說,人死前會看見自個兒的一生,俺這是要死了麼,俺這一生……可真是無趣呐!”
趙碩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些毫無色彩的畫麵,就是他這平淡一生的寫照,不由絕望的暗暗歎息,感覺自個兒頗為可悲。
也在這時,又有幾幅畫麵掠過眼前:
栽秧時節,他和裏正家裏搶著用水,裏正的三個兒子仗著人多勢眾,將他按倒在水田裏揍了一頓;
十來天前,裏正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慢條斯理道:縣太爺說了,縣倉年年鬧鼠患,今年雀鼠稅加收一鬥;
就在剛才,一個嬌媚的聲音在他耳邊惶急求助,希望他能加以援手,跟著又有一個道人輕蔑的看著他,旋即一飛衝天……
和剛才的畫麵相比,這些畫麵雖然數量不多,但顯得鮮活無比,隻因這是他平淡的一生中,最為深刻的記憶。
目睹著這一幅幅鮮活畫麵,趙碩心中突有一股強烈的不甘升騰起來:
“俺老實本分了一輩子,就是為了被人這樣欺負,這樣看輕的嗎……”
在這極度不甘的驅使下,趙碩本已絕望的心像被突然點燃,劇痛到麻木的身體竟有了幾分力氣,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站起身來。
“喲,小哥氣力不小,看來真是個上佳補品,奴家還要費點神才能享用呢!”
帶著一些訝異,蛇妖再度嬌笑起來,暗暗鼓蕩殘存元神的力量,催動了原本刻意壓製著的妖氣,準備將趙碩完全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