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說著孟令生平事跡,尤其是那最後一戰,驚心動魄,令雲夢禪眼中閃爍著絲絲光芒。
很快,兩人來到孟令生前住處。
孟令雖然是部族族長,卻十分清貧,住處雖然不小,卻少有裝飾。
雲夢禪在屋裏佇立良久,似乎要將一切記住,良久之後,方才深吸一口氣,平靜轉身向著外麵走去。
隻見雲夢禪坐在院中的石桌前,靜靜曬著太陽,微微閉眼,似乎在享受這片刻溫馨,又像是在體味著院中父親留下的溫暖。
林蘇提著茶壺走來:“我在孟族長櫃子裏找到了一些茶葉,要不要嚐嚐!”
“謝謝!”
林蘇為她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唇間抿了一口。
是粗茶,帶著苦澀,喝道嘴裏,品不出更多味道。
“孟族長是一個好族長,清簡,樸素!”林蘇品了一口,不禁有些訝異。
孟令作為一族之長,家裏裝飾樸素也就罷了,不想連這待人迎客的茶都是如此粗劣,完全不像一族之長應有的姿態。
“十九年前,我爹外出遊曆,認識了我娘!”
林蘇一愣,轉頭看著雲夢禪,隻聽她淡淡說道:“當時我娘被人圍攻,他舍身相救,受了重傷,幾乎要死,我娘費盡心力把她救活,結果很自然,他們成親了!”
“不過我娘是一個大門派的聖女,嚴禁成親,我娘犯了門規,被門主發現,親手將他們分開,待會族中,卻不想分開之時,我娘竟然已經懷有身孕,本來,以門主意思是要隱瞞此事,將我打掉,但我娘拚死抗爭,終於是把我生了下來,以為如此,此事幾乎暴露,而生下我後,門主將我帶走,扔到大山當中,被我師父屠伯言撿了回來,自此以後,我以一個孤兒的身份再次生活在門中,長大成人!”
“直到十三年前,我看到一個女人經常一個人站在遠處看著我,偷偷抹淚,對我溫柔無比,我這才知道,這個看了我五年的女人,就是我的母親,才知道我爹的身份,然而,我年紀太小,後來又因為修煉,一直沒有過來看望我爹,知道二十天前,娘收到了一封書信!”
“是我爹寫的!”雲夢禪神色黯淡,沉默良久方才說道:“這是我爹這近二十年給我娘寫的唯一一封書信,足有五十七頁紙,裏麵傾訴了對我娘的思念和慚愧,回憶著他們相識的曾經,不過我娘卻從書信中讀出了不一樣的味道,這好像是我爹的絕筆信,裏麵的憧憬和對未來的向往和無奈,讓我娘感到了不安,隨即,娘把我叫到身邊,讓我來孟荒遺族看看情況!”
雲夢禪眼中流露出慚愧和悔恨,低聲說道:“想不到,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十八年,我本來可以盡早來看望他,告訴他,他不僅僅有妻子,還有我這個女兒,他不是孤家寡人,可是……直到死,我也沒能見他一麵,沒能告訴他,這世界上還有我!我真是一個不孝女,我該早些過來的!”
林蘇靜靜聽著,心裏感慨萬千,想不到孟令不是沒有成親,孤獨終老,而是有相親相愛之人,就在遠方,心懷思念,卻不能相見,甚至連他有一個女兒都不得知,門戶之別,身份之隔,最終讓這兩個有情人成為孤家寡人,困守一方。
“我相信,你能過來,他很開心!”林蘇沉聲說道:“請節哀!”
“既然來了,我要拿走一件東西,留作思念,也向我娘交代!”雲夢禪起身回到房中,開始翻找起來。
林蘇靜靜看著,感受著雲夢禪心底悲慟,心有戚戚,之前,若非他及時趕回來,隻怕如今他也會向雲夢禪一般,隻能靜靜悲慟,傷感。
終於,雲夢禪找到了一個木雕,木雕就在床鋪的枕頭下麵,雕刻的是一個女人,栩栩如生,雲夢禪拿著木雕看了良久,方才鄭重其事的將木雕放到懷中轉身向著外麵走去。
“謝謝你,希望你們能夠守護好我爹留下的這一份基業,我還會回來,等我再次回來的時候,就是報仇之時!”雲夢禪說道:“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過,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事情。”
“我明白!一路走好!”林蘇明白,雲夢禪之所以現在不報仇,而是因為她想親手報仇,不願借助門派之力。
雲夢禪重重點頭,轉身化作一縷輕煙,向著遠處離開。
林蘇坐回院內,看著頭頂太陽,不由眯起了眼睛,心底感慨萬分,想不到孟令竟然也是一個癡情人,終身未娶,而剛才雲夢禪拿走的,赫然就應該是他娘的雕像,孟令能將雕像藏在枕頭下麵,日日觀摩,可見心中思念。
在院中佇立良久,林蘇方才起身回到了家中,林牧赫然在內,見他過來,微微一笑:“你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