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你看,母親的贍養吧,孩子的上學吃飯吧,我姐又沒有經濟來源,後半輩子怎麼活,你們也得考慮吧,所以和你要100萬,一點都不虧!”舅子理直氣壯地道。
副縣長康棟有些聽不下去了,拍著桌子道:“你姐夫的死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是我們拿刀子捅死了?還是我們沒有盡力搶救?要是你姐夫不參與鬧事,能出這種事嗎?我告訴你,出於人道主義,政府可以適當地賠償一點,要是你無理取鬧,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好好好!”舅子此刻才不怕事大呢,起身道:“這就是你們政府的態度?我還就不和你們協商了,咱們走著瞧!”完,就要往門外走。
陸一偉見狀,上前攔住。康棟厭惡地看了一眼,叫道:“讓他走!我看他有什麼能耐!好家夥,獅子大開口,也不怕噎死你!”
“好啦!都別了!”張誌遠實在聽不下去了,重重地一拍桌子道:“我們今坐在這裏是為什麼?是為了解決問題,家屬提出要求有他自己的道理,剩下的我們可以協商,現在誰都別話了!”
副縣長康棟聽到張誌遠針對自己,冷笑了一聲,抬腿就出了會議室。
陸一偉好歹把那舅子勸了回來,會場安靜地令人窒息。
張誌遠溫和地道:“這位兄弟,你剛才的我誠然接受,的確存在後續贍養撫養問題,這些縣政府會一並考慮進去,但你好像不是在協商,你知道100萬相當於什麼概念嗎?”
那舅子估計這輩子見過的錢都不超過5萬元,也就是隨口一,他不看張誌遠,扭捏著身子大口大口抽煙。
“好了,你也冷靜冷靜,你出個價吧!”張誌遠看到對方冷靜下來,繼續道。
“50萬。”那舅子一下子就降了一半。
張誌遠搖搖頭,道:“你沒有解決問題的誠意,不行!”
“0萬,一分都不能少!”舅子退而求其次,好像是拍賣會。
張誌遠繼續搖頭。
“這樣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怎麼解決?”舅子頓時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道。
張誌遠對陸一偉道:“你去死者的家屬全部叫到這裏來。”
不一會兒,十來個人架著死者的老母親和妻子上來了,這些人都是生麵孔,估計聽到政府要賠償,七大姑八大姨都紛紛趕來了,準備從中分一杯羹。
張誌遠覺得家屬中老母親最通情達理,征求她的意見,道:“大媽,發生這種事我們也不願意看到,但今晚上縣政府要給您一個交代,由您來提賠償意見。”
老母親至始至終未掉一滴眼淚,而死者的妻子軟癱在那裏,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老母親不是不流淚,而是心裏在滴血,也是表達悲痛的一種方式。她對張誌遠的印象不錯,人家一個縣長,從早上一直陪到現在,換做任何一個領導都做不到這一點。她顫顫巍巍地道:“張縣長,我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兒子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我對政府沒有任何意見。”
舅子頓時躥火,急忙道:“別聽她的,她上了年紀了,老糊塗了!”其他家屬也附和道:“就是,她有老年癡呆症,你們政府征求她的意見,這不是蒙人嘛!”
“都給我住嘴!”老母親歇斯底裏咆哮道,然後一陣劇烈咳嗽。緩過勁後道:“我兒子他爹死得早,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他是什麼秉性我最清楚,一輩子遊手好閑,放著家裏不管不顧,成賭博打麻將,輸了錢就回家打老婆,我這個老婆子都快被他打殘咯!前兩也不知抽什麼風,要去擺攤,我對他已經徹底絕望,壓根都不指望掙錢養家。他要是能離開這個家遠遠的,我就燒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