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振濤從劉占魁辦公室出來,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暈倒在地,扶著牆緩了會兒才有所好轉。一個工作人員路過見狀,急忙上前扶著道:“蔣主任,您沒事吧?”
蔣振濤臉色煞白,有氣無力地搖搖頭道:“沒事,早上忘記吃降壓藥了,忙你的去吧。”
從走廊的這一頭到另一頭,不過區區0多米的距離,他足足走了五六分鍾。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定了定神,從抽屜裏取出降壓藥吃下去,又從口袋裏掏出塊糖含在嘴裏,臉色漸漸恢複了紅潤。他這麼大年紀了,確實不合適再幹下去了,可……
也許是年紀大了,蔣振濤愈發覺得心驚膽戰,每惶惶終日,忐忑不安。總感覺背後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可猛地回頭,什麼也沒有。劉占魁越來越膽大包,在他手裏已經連續趕跑三任縣委書記了。特別是上任,直接整進了監獄,想想都覺得後怕。很顯然,他對新來的書記同樣不屑,甚至憎恨,若不是橫插一杠子,他就是縣委書記。接下來,又一場狂風驟雨即將來臨。
幹掉上任書記,蔣振濤參與其中,而且功不可沒。經常半夜驚醒,直冒冷汗。失眠已長達半年多,整宿整宿睡不著覺,老是盤點著所犯下的罪行。為了贖罪,他專門從五台山請回來佛祖,一有時間就坐在前麵虔誠懺悔。不指望別的,隻求平安著陸,保佑全家健康無恙。
他悄悄地從抽屜裏出去菩提星月手串,閉上眼睛一顆一顆撥動默念心經,以此來淨化心靈。待情緒平複後,他又想到了另一層。取出手機找了半手機號碼,起身進了休息室反鎖門撥了出去。
“喂,老田,是我啊,最近忙嗎?”
“不怎麼忙,怎麼好好的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蔣振濤麵帶微笑道:“人家您現在是在省府,哪敢驚動您啊。過段時間我可能要上去,到時候一起吃個飯啊。”
“行啊,正好咱老同學好好聚聚。對了,聽龍安去了新書記?”
“嗯,昨剛到的,你認識?”
“陸一偉嗎,知道其人,不過不熟。在江東市是風雲人物,且背景深厚,深受領導器重。此外,他幹工作確實很有一套。”
“哦,那你知道他是怎麼下來的嗎?”
“具體原因不清楚,不過據我了解,他原先要提拔穀未區委書記的,結果被人擠掉了。還有的人,他得罪了省領導,等於是發配邊疆。還有的是他主動申請要下去的,等等,眾紛紜,也不知道哪個為真。不過這麼年輕就當了縣委書記,前途不可覷。”
蔣振濤點點頭道:“是啊,人和人不能比,要是非要比能把人活活氣死。你對此人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但別看他年輕,工作手腕很有一套。在高新區時能幹倒黨工委書記、兩個副主任,處理了七八個局級一把手,甚至還牽扯到市裏,省裏。到最後他毫發無損提拔為市府副秘書長。到了市裏,一直跟著市委書記,為人很低調,但在前段時間的企業搬遷中,表現得相當積極,得到上級領導的肯定,臨危受命提拔,足以可見其能力。”
蔣振濤有些慌亂,盡量保持鎮定,壓低聲音道:“你他是不是下來過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