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難免有些喪氣,這個溟樓看似是買賣情報消息,但他一直都知道,這不是溟樓真正的目的,因為溟樓的主人是當朝九王爺龍君奕。
“你無需知道的太多,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別忘了我們這幾條命是怎麼來的。”當初若溟樓收留了他們,想來他們弟兄二人早已暴屍荒野,屍骨無存,那年天災,河水泛濫,淹死了好多人,五六歲的陸之道帶著崔玨一路逃荒至平州,那個時候平州貧瘠,存糧也極少,但十二三歲的龍君奕不顧地方縣官的反對,放糧賑災,救了上千人的性命。陸之道為了長久考慮,便帶著崔玨在鎮北王的府門前跪了一天一夜,不久之後,龍君奕親自將平州改名為禹州,隻因他不是平常之人。
他仍然記得,那道金光打在他的眼睛上,讓他不得不一起眼睛看那個一身白衣,幹淨如初的少年。少年像是從金光燦燦的天上而來,帶著救贖的光輝,也帶著普度眾生的慈悲之心,從那時起,他便決心要追隨這少年一生。
那少年將他和弟弟帶回王府,從此便認識了阿傍與羅刹,因為他與弟弟的原名不討喜,所以少年賜名陸之道,與崔玨,他便忘了他的本名,他隻記得他生是溟樓的人,死是溟樓的鬼。
崔玨看著大哥莫名的落寞,他懨懨閉上嘴吧,那轉身一聲的輕喟歎,如鵝毛浮水,雖然輕微但始終撥動了水麵。
翌日,蘇侯爺因為錦鴻大鬧天然居被一眾文官上書彈劾,
玄醫閣位於北川境內,北川在青蓮山以北的千裏之外,北川沒有春秋隻有夏冬,這個時節北川已經是白雪皚皚,千裏冰封。
龍君奕幾人已經離開京都有三五日了,青蓮山之北便是北川,然而他們不是神仙,翻不了大山,便隻能擇路繞行。若是擇路繞行,勢必經過禹州,那裏可都是熟人啊。
平州貧瘠且風沙較大但卻是通往北川的必經之路,這裏客商眾多,魚龍混雜,很有可能皇帝會把刺殺的地點安排在這裏,到了平州,他可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保護落櫻。
馬車一路顛簸,昏迷中的落櫻也蘇醒過來,不過她已經不吃不喝好幾天了,隻是一個人靜靜的坐著,不問不說,任誰相勸都毫無反應。
龍君奕看在眼裏急在心中,可他又不知該如何相勸,知道解鈴還需係鈴人,心病還需心藥醫。於是他隻能決定,在這個小鎮停留幾天,等落櫻應從傷痛中走出,他們再啟程去北川。
這座小鎮叫無名鎮,其曆史可追溯至百年之前,總之也算是一個古鎮。這裏的生活習慣與京都不差上下唯一的區別便是貧與富。
他們幾人這是住在這座小鎮最好的最舒適的客棧中,在龍君奕強勢威嚴之下,孟青兒一間房,韓不真與羅刹一間房,而他自然是與落櫻一間房了。
可就在進房門的前一刻時,落櫻開口說話了。
“我和青兒一間屋子,男女始終有別。”落櫻說得了無生氣,她眼睛看不見,心卻變得更透亮了,以前執著的事情,她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人最怕的就是執著於錯誤,而在一錯再錯之時,方才會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