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夕陽下的少年們,一腳一個送小野豬們遠走高飛。
辮子姑娘有些心疼:“真一你真是挺狠的,讓它們在這裏安家不可以嗎?”
妙心替我辯解:“不,我和真一就遇到了樓層塌陷。把小野豬趕出危房,是為他們好。”
宿管阿姨千恩萬謝:“多虧妙心的社團出馬,總算是消停了。但小野豬們隨時可能回到這裏,畢竟他們在這裏築過窩。”
妙心拿起朱砂毛筆和黃表紙:“小問題。一道符咒就可以讓小豬不敢接近這裏。”
她在在符紙上,畫了一塊豬排……
豬……排……
我分明能感覺到那赤裸裸的威脅,如果再敢靠近這裏,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妙心咬著毛筆雙手合十,將符紙貼在破舊的門框上,輕鬆地說:“大功告成!”
我小聲地問辮子姑娘:“這能管用嗎?”
辮子姑娘扶額:“你不是第一個吐槽的人,但確實能管用。”
妙心最後慰藉地說:“看來80年水缸裏的小女孩,最終沒有留下怨念,我也可以鬆口氣了。”
宿管阿姨指著自己:“你們說我怎麼了。”
大家一齊震驚:“哎?那個小姑娘不是死了嗎?發現她的時候,她不是沉在水缸底下嗎?”
宿管阿姨淡然解釋:“在水缸裏練習憋氣倒不會死,隻是會挨一頓胖揍而已。”
等到可以回家,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不知何時下了一場小雨,也不知小雨何時離去,整個下午炎炎的氣息已然消失不見,唯有明亮如鏡的柏油小路,和紫羅蘭色的夜空澄淨得沒有一絲灰塵的清新空氣,是小雨曾經來過留下的足跡。
路上的斑馬線,帶著彩虹光暈的紅綠燈,校園區域的交通信號牌,在雨後都變得清爽明晰。妙心推著單車走在我身邊,要到巴士站才各自分別,小小的水花濺起在車輪閃亮的輻條上。
“沒想到最後隻是小豬而已。”妙心率先打破了安靜。
“是啊,沒見到真正的女鬼還蠻遺憾的。”我笑笑說,“畢竟這是妙心的興趣愛好。”
“才不是我的興趣愛好!”妙心撅起小嘴,嗔怒之餘,又有一點落寞,“隻是我不想讓真一看笑話。真一不是覺得我們社團隻知道胡鬧,研究不存在的封建迷信嗎?今天小豬出場的時候,拿著照妖鏡,認真分析豬鼻孔含義的我們,看上去簡直呆萌。”
說著妙心把胳膊抱在胸前,英勇就義一般大聲說:“想嘲笑就盡管來吧!”
“噗嗤。”
“你還真的要笑啊!”
我連忙搖手:“抱歉。隻不過我是覺得,像妙心這樣的女生,如果興趣愛好是鋼琴和油畫,就沒有違和感了。為什麼非得是研究幽靈和鬼怪呢?”
妙心鼓起臉:“你不明白。你一個大男生從來沒遇到過的事情,我小時候是有遇到過不少。生病住院的時候,看見一身白的阿飄從山上忽悠地飛下來,一眨眼就到了窗邊。又或者是和古裝的書生遙想對望,看見他伸出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雖然不可思議,卻沒發生過危險狀況。可是連爸媽也不相信,隻說是小孩子豐富的想象力搞鬼而已。”
妙心說著就悠然神往地握起雙手:“可是想象力不能解釋所有的事情。比如從小我就發覺我能夠讓身邊的小夥伴願望成真,後來凡是要找我許願的小朋友,我都要收他們半包小餅幹呢。”
你倒是蠻有生意頭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