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我的心立刻懸起，手腳也開始發涼。是怨靈再一次重複她的死亡記憶嗎？
我再不遲疑，縱身躍進湖水。腳蹼令我在水中前進的速度，比平時要快得多，在白衣少女徹底沒入水中的刹那，我分開湖水，帶著串串氣泡，也衝到了她的身邊。
少女靜靜懸在湖中，長發如水藻一般輕柔飄蕩。
我從褲兜裏扯出一把東西，有阿量爺爺賣的開光大悲咒，有妙心的護身符，有乾隆年間的古錢，有朱砂黃紙驅邪符，有糯米還有柯南的鑰匙環，都是網上有人說能夠破解怨氣的東西。不管真偽，哪怕其中隻有一樣東西能夠管用，或許她就能得到解脫。
我把各類驅邪神器，往白衣少女的身上拍去。
摸、摸到了……
摸到女孩子胸口柔軟的部位了！
這時少女陡然睜開眼睛，碧藍色的瞳孔中沒有厲鬼赤紅色的邪芒，而是有一絲小兔子般的嬌羞慌亂。隨即她姿態不穩，手腳開始亂蹬，臉蛋鼓起，嘴裏吐出許多氣泡。
我趕緊抓住她的右手，那細嫩溫暖的觸感才不是女鬼，而是如假包換的女孩子啊！
我頓時明白，她並不是水鬼，反而是今天差點被女鬼害死的無辜女孩。倘若不是那樣湊巧被我撞見，就又是一樁淒慘的事件！
我下意識地朝水底看去，星月光輝無法透過，湖底是一片未知的黑，我心中一凜不敢再看，隻覺得自己經曆了一個被拋離到宇宙空間的噩夢。
“別害怕，不要掙紮，我會遊泳，能帶你上岸！”
少女欲哭無淚，聽天由命地任我拉上岸。她害羞地盡量裹緊身上濕漉漉的白色紗裙，但柔美的曲線仍然展露無遺。
“要不要緊！有沒有嗆水！呃，需不需要人工呼吸？”
少女眼中含淚，用力搖頭。
社團的夥伴們也圍攏過來，把外套披在少女身上。
阿量鄭重地看著我：“社長，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原來你早就計算好了？”
“計算好什麼？”
“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今天晚上要有人出事，所以才準備好潛水服前來救人的？”
不，我事先並不知道。但是，這樣的帥氣舉動，多少有點天尊大人的風範了。
我把毛巾遞給少女，寬慰地說：“沒事了，不用再害怕。你的家在哪裏？我們可以送你回家。”
少女沒來得及答話，我的手就被人用力抽開。
一個矮胖的陌生男子粗聲對我嚷道：“小子，你幹什麼？”
“救人啊。”
矮胖男用力把我往後一推：“用得著你多事嗎！以我們家小柔小姐的水性……”
矮胖男還要多說，就有一個清雋高挑的少年擋在他麵前。
“多謝你，兄台。”他對我拱手行禮。
少年十七八歲年紀，麵容儒雅，聲音溫潤，身上穿著棉質的對襟長衫，繡著盤龍暗紋，簡約樸素之中另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華貴，仿佛他是民國時期的世家子弟，又仿佛他來自於一個已經顯赫數百年，卻一直不顯山露水的名門之家。
少年介紹說：“鄙人姓張，名知羽。這位姑娘名叫小柔，是在下的妹妹，一時戲水忘了時間，又自己遊到深處去了，兄台仗義出手，在下深感謝意。”
小柔卻很奇怪，沒有半分獲救的喜悅，反而是有種“什麼都搞砸了”的失落感。她蜷縮著小小的身軀，清淨脫俗宛如仙女的麵容上也充滿了愁緒。我盯著小柔琢磨了許久，回想自己剛才觸碰過她的身體，臉上有些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