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帶著奶油和芝士香氣的熱氣,將家裏的氣氛渲染地溫暖和睦。看得出來妙心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爸爸是大學美術係教授,媽媽是美少女資深主編。這兩個人很會撒狗糧,甚至還互相喂蛋糕,簡直遭不住了。
我呆立原地,回憶起妙心的葬禮上,這位母親穿著黑色的正裝,頭發當然也不是紫色,神情淒切,一直流淚暗暗悲泣,不論是誰看到她的狀態,都非常心疼。
而現在,他們腦海裏“妙心已經去世了”這條概念已經被抹除了,便又恢複了原本的活力。
我很替妙心高興,在這種充滿愛意的家裏長大的孩子,必定身心健康快樂幸福。
我也為自己高興,我的選擇保護了在這小小家庭裏閃爍的光芒。如果不是這樣,蛋糕的香氣和橙黃的燈光就都不存在,存在的隻是積了灰的窗簾、裝滿的煙灰缸,流動在空氣裏的歎息和占據整個房間的陰影吧。
我鼓起勇氣問:“我有時候不按時回家。你們真的不生氣嗎?”
“不按時回家?哪有。”妙心媽媽眨眨眼睛,“我們家小妙妙一直都很乖啊,每天隻要忙完社團就回家了。”
“啊?”我心中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媽媽站起身來:“我明白了,小妙妙是想說,既然這麼乖,媽媽給縫一套新的cos服吧。說吧,要小蘿裙還是小漢服!”
要毛線小蘿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幾天一直在想轍對付皎螭,要麼和詩音小姐住在一起,要回也是回自己家,根本就沒有踏進這裏一步啊!
是誰冒充妙心?
呃,我是說,除了我,還有誰在冒充妙心?
這時媽媽對我說,休息一下去洗澡,然後早點休息,明天早上還要跟著爸爸學習國畫。
在浴室裏,我按出洗發水,身上微微有觸電的感覺,整個人就僵住了。
的確,這就是妙心頭發上的香氣。是我非常熟悉又非常留戀的氣息。原以為將永遠不可能聞到這淡淡的果香了,沒想到當我借用她的身份,替她看望父母的時候,又尋回了這清雅的芬芳氣息。
隻不過這次的香氛,是繚繞在我自己身上。
這種和妙心既接近又疏離的感覺,令我無法自在呼吸。
這時門外傳來妙心媽媽的驚呼聲!
不好,難道說,這個家果然暗藏著什麼凶險之物嗎?我拿浴巾往身上一裹,連忙衝出浴室,隻見媽媽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身邊全是女孩子的衣服。
“怎麼了?”我急切地問。
妙心媽媽抬起頭來,困惑無比地說:“為什麼我們家妙妙明明是男孩,衣櫥裏卻全是小姑娘的衣服?”
啊?這……
妙心爸爸也衝了過來,表情同樣困惑。
概念錯亂的情況又再次發生了,我即是妙心,卻又不完全是妙心。人們發現其中差別的時候,就會露出這樣的困惑表情。我不可能告知實情,隻好強行施法,無比羞恥地開始解釋——
因為我是女裝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