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的若慈啊,依然在談起曆史的時候,玉樹臨風瀟灑倜儻,身邊有無數小妹子閃爍著星星眼關注他。但也有一些地方變得不一樣,他會脫下黑風衣,穿上清爽的籃球服,在陽光下的籃球場上,和你們一起盡情奔跑。說話的聲音也會變得洪亮起來,也會更有男子氣概。既有學問又是運動健將,女孩子對這樣的男生沒有抵抗力吧?”
玉早睫毛低垂,雖然嘴角帶著一縷笑意,眼中卻有無法掩飾的寂寞:“那麼在許多年以後,若慈會和一個很可愛的姑娘在一起,戀愛結婚,然後生下可愛的寶寶。至於玉早,隻是一個在十多歲的時候,莫名出現又悄然離去,假裝很聊得來,實際上是在玩弄感情的壞女孩,這樣的結局就最好了。”
我不明白。
玉早弱弱地歎息,說道:“狐仙有狐仙的規矩。無論和多喜歡的人類在一起,時間不能超過百天,之後就必須江湖路遠再不相見。”
“是為了保護人類嗎?”
“是為了保護狐狸啦。據說百天以後,兩個人的情絲就很難斬斷,離別就會變得越發困難。人類的不過短短數十年的壽命,到不忍離別的時候卻不得不離別,狐狸們會傷心的。”
說著玉早雙手合十:“所以真一大人,十天,我們的相處,就隻剩下十天而已。能允許我留下一段全心全意的回憶嗎?然後,我會來報答你的。”
玉早的眼神,我見過。
妙心為了說服同學們接納我的時候,曾經去我居住的小區搜集我做好事的證據。
她打電話給朋友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神。
談起喜歡的人,藏不住笑意,酒窩裏漾著桃花。
眉眼間卻又充滿離愁別緒,不知何時,就見不到了,終歸放心不下。
我決定這一次要相信狐仙。
在被迫接受妙心已經離去的那一天,一種刻骨銘心的遺憾感突然間奪走了我世界裏的一切光明。當時的我,隻恨自己從來沒有稍微照顧過妙心,甚至也從未讓她看到過我可靠的模樣,隻是一味頑劣,直到最後關頭,仍然令她放心不下。
如果早點知道會有這場離別,我一定不顧一切,做所有能讓妙心開心的事。丟掉可笑的麵子,哪怕去和討厭的人做朋友;在放學後拿起鐵錘咬著釘子,去把社團歪斜的櫃子門釘好;在課餘時間去打五份零工,賺到足夠的零花錢,帶她去向往已久的遊樂園玩耍……
我的回憶充滿遺憾。
那麼至少,讓玉早得到不留遺憾的回憶。
我不想找玉早的麻煩,卻有人要為了玉早找我麻煩。
十天之約不知不覺過了兩天,大家平安無事,而若慈也越發健朗起來。到了第三天下午,我和朋友們在超自然研究社閑聊,小熙說小霜是薩摩耶,非常親切友好,是沒有攻擊性的犬類,我正氣急敗壞地向她展示我大腿上的齒印,想證明這狗又笨又凶,就在這時房間外隱約傳來震動,仿佛有龐然大物排山倒樹而來。
門被猛然掀開,一個兩米多高的巨漢佝僂著身體吃力地擠進來,一直吐舌頭傻笑的小霜也立刻站起,鼻子兩側的肌肉緊緊繃著,呲著牙,渾身白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