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江不易抱著一對柴禾找來的時候,就見丁鐵坐在地上,低著頭,手中拿著樹枝在地上點來點去,沉默不語。看了看不遠處,鼻涕娃蹲在那裏,靜靜的陪著那抱在一起的兩人,頓時有些好奇,快步走到丁鐵身旁,將柴禾放在地上,蹲下身子,看著丁鐵,問:“丁叔,那邊怎麼了?”
丁鐵抬頭看了看江不易,扔了手中樹枝,嗡聲道:“沒事,不用管他們,咱們先生火做飯,做好飯再叫他們。”
江不易回首看了看那邊,點頭應了一聲:“叔,火石呢?”
“用火石幹嘛?”丁鐵擺著柴禾,問。
“生火啊!還能幹嘛!”江不易理直氣壯的回道。
“還能幹嘛?還能砸你的頭!”丁鐵回了一句,從懷裏掏出火撚子,將其吹著,用手擋著,低頭引火。
江不易咧了咧嘴,扭過頭看向丁明那邊,覺得那邊好像氣氛不對頭,也不敢過去看,幹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盤著腿,看丁鐵生火。
火終於升了起來,丁鐵被這濕柴冒起的濃煙嗆了眼睛,咳了兩聲,轉頭一看,見江不易坐在地上,正悠哉悠哉的仰著頭數星星,頓時怒道:“還不去把鍋取來,坐地上喝風吶!”
“哦!”江不易見丁鐵發火,趕緊起身去拿包袱裏的陶鍋。
不遠處的丁明一轉過頭就看到江不易在那堆包裹中到處翻騰,似是在找什麼東西,收斂了心情,站起身,拍了拍思思和鼻涕娃的腦袋,道:“好了,我先過去了!”低頭對鼻涕娃叮囑道:“鼻涕娃,你看好你思思姐,別讓什麼東西叼走了!”
鼻涕娃認真的點了點頭,往思思那邊湊了湊,用小手抓住思思的裙角,就怕思思真的被什麼怪物叼走了一樣。
丁明微微一笑,走向包裹堆那裏。僅僅幾步路,丁明心中卻是萬轉牽繞:
娘,你在那邊還好麼?
娘,明兒長大了,能夠照看爹了!
娘,現在爹開了一個客棧,雖然客人不多,可是客棧裏卻熱鬧的很。
娘,明兒想你了!你想明兒麼?
娘,爹現在好著呢,不用擔心,我也一樣。
娘,你要好好的。
微風吹過,揚起千千青絲,丁明搖了搖頭,整理了心情,快步走到包裹前,衝依舊低頭找東西的江不易道:“不易,你在幹嘛?”
江不易抬頭看了看丁明,道:“明兒姐,陶鍋放哪了,天黑,我看不清楚!”
丁明低頭看了看包裹,就看到江不易手中就提著他口中的陶鍋,無奈道:“這鍋不就在你手裏呢麼,你還亂翻什麼!”
“呃,嘿嘿!那明兒姐,這裏交給你了!我去丁叔那裏!”江不易打了一聲招呼,提著陶鍋就往丁鐵那裏跑去。
丁明搖頭微笑,蹲下身子,收拾著被江不易翻得一團糟的包裹。
且說南若離。
南若離跟那少女慢慢踱著步子,繞著湖麵走了起來,走了半天,也不開口說話。
微風陣陣,楊柳青楊,那少女跟在南若離身後,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南若離停下腳步,微微側身,看向那那少女,輕聲道:“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女抿唇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眯著眼睛道:“小先生,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諱呢!”
南若離摸了摸後腦勺,笑道:“也是,我叫南若離,南方的南,若即若離的若離!”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口中念叨了幾句,仰著臉回道:“我叫洛瑤,洛水的洛,瑤池的瑤!”
“你怎麼會在太明湖這裏?”
洛瑤看了看四周燃起的篝火,麵向湖麵,道:“我就住在這裏啊!”
“這裏?你是說太明湖?”
“不是,是說西京郡!”
而後,兩人便望著湖麵隨即沉默,畢竟兩人隻遇過一麵,說是好奇,這隻是單單對洛瑤來說了。對於南若離,他則是從這少女身上看到了前世那個影子,一同的臉龐,一同的衣衫,一同的笑容,一同的眸子,雖說這少女身上有著她的味道,可是,魂似乎不同了。也是,畢竟是輪回,輪回之後,誰能記得誰?誰能看的到誰?
南若離突然覺得這裏有些冷,也許是兩人之間的氣氛比較冷,又或者,是他自己對原本所奢望的她能記得他失望後所感到的淡淡憂傷吧。
“怎麼不說話?”洛瑤看著湖麵,輕輕開口。
“呃,在想些事情!”南若離隨口答道。
“嗯?在想些什麼,能說給我聽聽麼?”洛瑤轉過頭,看著夜晚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南若離。
南若離低下頭,沉默了一陣,突然笑道:“你相信世界上有相見不相識的人麼?”
“啊?很正常啊,陌生人與陌生人相見,自不相識啊!”洛瑤有些奇怪為什麼南若離會問這個問題,就那樣愣愣的盯著南若離,也不覺得羞澀。
南若離眯了眯眼,又道:“那若兩人元原本相識,見麵之後一人記得,一人卻忘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