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露兒跟隨魏衡趕到一處泥屋時,已是巳時。
據魏衡說這家村民的娘子昨晚便登門請醫,說是自家相公前不久感染了風寒,自昨下午申時起就一直全身高熱不退,伴有劇烈咳嗽。
因為時辰太晚,魏山醫拒絕了出診,但同意讓魏衡今日代為出診醫治。
“你怎麼不早些說?”聽魏衡的描述,這家娘子的相公像是感冒引起的發燒,這發燒病情可大可小,越早治療越好。
“不是白小姐讓我卯時趕到齊家的麼……”
白露兒無語,這魏衡還真是活脫脫的書呆子,就不懂得什麼叫變通嗎?
“何況,爹爹說這家人還有兩個年幼的女兒要養活,應當出不了多少糧食,所以……”原本理所當然的事情,當著白露兒說出來竟讓他覺得有些難為情。
白露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所以治不治都不重要?”
魏衡埋著頭沒有回應,變相默認了白露兒的話。
白露兒很想同他說醫者父母心的大道理,但魏家本就是指著行醫吃飯,雖然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但也是為生活所迫,總不能讓魏家平白做慈善吧。
“是這家嗎?我們快進去吧。”白露兒已然有些焦急,擔心病人的病情惡化。
魏衡忙答道:“是這家。”心想著,她不生氣麼?
白露兒回過頭,魏衡心中一怯,以為如同心中所猜想的免不了一頓訓斥。
“以後別喚我白小姐了,我們年紀相仿,你直接喚我名字就好。”
“……白露兒?”魏衡鬆了口氣,試探著喚道。
輕“嗯”一聲,白露兒轉而麵向木門,伸手敲了敲。
裏麵的人似乎時刻等待著魏衡來訪,幾乎一瞬,門便被打開了。
白露兒退到一旁,讓魏衡與這家的娘子交流,不由地打量了幾眼開門的娘子。
這家的娘子十分年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瘦弱的關係,看起來才二十歲出頭,完全看不出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年輕娘子見到魏衡一臉驚喜,驚呼道:“魏山醫來了!”似乎在與房內的人報喜。
魏衡見怪不怪地淡定點頭,開口道:“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原本白露兒還以為年輕娘子會問自己是誰,正準備自我介紹呢,卻沒想到被年輕娘子完完全全忽略了她的存在,似雛鳥一般圍在魏衡身邊打轉,一臉感激道:“感謝魏山醫出診,昨晚說好的糧食已經準備好了。”
魏衡端起幾分山醫的架子,淡淡應道:“嗯。”
中規中矩查看炕上壯年病人的氣色,讓他伸出手腕把了脈,詢問完病症。
魏衡沉思片刻,便對年輕娘子與白露兒道:“我需要先回去一趟,給病人抓藥。”
年輕娘子小雞啄木似的點點頭:“謝謝魏山醫、謝謝魏山醫。”
毫無存在感的白露兒跟在魏衡身後出了門,一把便揪住了魏衡的衣袖。
“你打算怎麼治?”
原本治病的方子屬於忌諱,魏衡卻也不遮掩,如實答道:“配三副麻黃細辛附子湯,先讓病人退熱。”
“那你知道我會怎麼治嗎?”杏眸中滿溢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