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建一方世外桃源
藝術
作者:邵茜
那個下午見到了張亞。1988年生的重慶女生,一條黝黑的長辮,一襲綠裙,未著脂粉。她原本是學設計專業,後來轉到繪畫。這般出乎意料地年輕——這讓她在與看客對話的時候顯得青澀,沒有套話不夠油滑,作品不會考慮現實藝術節的取向潮流,僅僅反複陳述自己的想法,想來必定對自己的所感、所好、所悟更有一絲偏執。
她感的,是個人日常生活經驗及基於其上的內心體驗。作品內涵更多地指涉到自己的心理與私密生活,不一味追求當代性或者社會針對性,這往往是被所謂利益價值訴求者所忽視甚至不屑的。張亞向往屬於自己美感的心靈世界,無論山水或風景,還是幽靈或夢境,都通過“信筆”來勾織構圖。例如作品《物是人非》,她第一次在場景中加入了“人物”——不是具象的男人女人形象,隻是一派相關場景,一個軀殼。通過物件,人們隱約感受到“人”的存在。我們的先人已經離去,留下大量難以磨滅的痕跡,讓後人得以感知到他們的生活方式,依稀觸摸曆史、文化的脈絡。雖然個人化,但觀者卻並不疏於看到經驗之中的圖像元素,如山水雲霧、亭台樓閣,甚至都市一角,這些熟悉的經驗碎片經過她的視覺整合和語言轉化,被巧妙地融為整體。
她好的,是一套獨特的修辭方式。一筆一劃,運用點、線、麵的創作,簡單的幾何形式加上柔美的線條,繪製敘事。我們很難確認張亞從哪兒起筆或者收筆,或者對她而言,自然意義的勾勒與書寫本身的意義更重要。與喜歡的古代文人毛筆書畫、女性針線刺繡異曲同工,她試圖和沉迷於建構自己理想中的田園幻境。作品《曲徑通幽處》裏,她描繪了兩個“世界”:四周是鉛筆構造的混沌、不明確的世界;中間圓形部分的清秀圖案則是另一番理想中樣貌,好似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從口入,豁然開朗。”
她悟的,是在真實與虛妄的世界以單純的方式麵對和對話,找尋真實。傳統風格和現代元素融洽地體現在各幅作品中,其中隱藏著她所強調的“精靈”:“那是我複雜情感的載體,它們帶著雜糅的情緒與向往,與樹木建築交織,無憂無慮,緊閉雙眼。可能,隻有閉著眼的時候,世界才真正的屬於自己。”
就這樣,在真實與虛幻之間,在自身存在與世界共在的反差中,張亞困惑、探尋、沉醉。沉醉在適合內心特質的童話般幻境的繪畫表達中,詮釋生命與非生命的對話。年輕、一意孤行,這讓她的未來可能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