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慈悲之戀(1 / 2)

慈悲之戀

傳奇

作者:李其芸

“慈之問題,隻好從此了結(彼實在困難,我了解之至)。早識浮生若夢而自難醒,彼則失眠,故能常醒。”——多少相思,多少淒苦,孫多慈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讓一代美術大師徐悲鴻揪心如此,繾綣了十載仍難以忘懷?

回眸生情愫

孫多慈,安徽壽縣人,又名孫韻君,1912年生於書香門第,父親孫傳瑗原是五省聯軍孫傳芳的秘書,後曾任大學教授、教務長。母親湯氏任過女校校長。孫多慈姐弟三人,她是最大的一個。1930年,17歲的她畢業於安慶女中。

這年夏天,因為未考取國立中央大學,孫多慈獨自來到南京,到文學院找宗白華教授,想在藝術專修科旁聽。宗白華對安慶小老鄉特別熱情,又是孫傳瑗的女兒,更生出許多愛憐之意,就安排她到徐悲鴻教授那裏學習繪畫。

就這樣,那年初秋,18歲的安慶少女孫多慈開始了在國立中央大學旁聽的生活。

藝術專修科旁聽的多是落榜生,要不就是轉科生,繪畫基礎都不好,所以徐悲鴻開始並沒有在意她。一個多月後,教授帶著西畫組的學生去棲霞鄉村師範學校參觀,穿著高跟鞋的孫多慈落在了隊伍後麵,那刻,徐悲鴻第一次注意到這個女孩,她有著一雙人見尤憐的眼睛。

回來之後,徐悲鴻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地落在這個溫柔、寧靜的少女身上。孫多慈身上有一種靈性,在藝術上,在一言一笑中,一種難言的情愫漸漸在徐悲鴻心裏升起。

深冬的一個周末,徐悲鴻邀孫多慈一起去台城寫生。此後,徐悲鴻對孫多慈的愛便再未停止,前前後後持續了十年之久。“燕子磯頭歎水逝,秦淮豔跡已消沉。荒寒剩有台城路,水月雙清萬古情。”

1931年夏天,國立中央大學藝術專修科招考新生,徐悲鴻主考的素描成績發榜時,他把考生試卷和分數一起公布出來掛在工字大樓大門外——孫多慈這個旁聽生的成績居然得了95分,高高排在第一位。外人眼裏自然脫不了舞弊的嫌疑,也因此,徐悲鴻和夫人蔣碧微產生了極大的矛盾。

天目山之吻

1933年初,他們有過一次長達一年多的分離,徐悲鴻攜中國近代名家繪畫去歐洲舉辦巡回展,孫多慈還繼續在中央大學學習。其間孫多慈與徐悲鴻隻能通過書信來往,直至1934年8月徐悲鴻回國。

赴歐歸來,徐悲鴻的名氣得到了很大提升,蔣碧薇作為其夫人,在歐洲的社交生活中協助了徐悲鴻許多,她在歐洲的藝術圈子裏也贏得不少仰慕者。她和徐悲鴻,是令人豔羨的一對璧人。

但蔣碧薇沒想到的是,徐悲鴻仍舊對孫多慈念念不忘。

1934年10月,為了彌補赴法一年多來對學生課業的虧欠,徐悲鴻帶著十幾個學生,一路從南京輾轉至向有“江南奇山”之稱的天目山進行寫生。農曆9月18那天,師生一起去賞月,但三番五次地,怎麼叫孫多慈都不去。晚上回來後,徐悲鴻故意惡作劇捉弄了孫多慈,沒想到惹哭了她。為表示賠罪,徐悲鴻約她單獨去獅子岩。

上山走得有些累了,孫多慈在後麵跟不上來,掏出一條小白手絹,使勁扇著風。一抬眼,看見身後有一棵高大的紅豆樹。孫多慈癡癡立在那兒,“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她選了兩顆最紅最亮最圓的紅豆,摘下來,捧到徐悲鴻麵前。

徐悲鴻回南京後,特地到一家大銀樓訂製了一對金戒指,將這兩枚紅豆分別鑲嵌於其中。紅豆之上,一鐫“悲”字,一鐫“慈”字。前者送給孫多慈,後者留給自己。

這幾天徐悲鴻與孫多慈親密無間,根本無所顧忌。那天在獅子岩,忘情之極兩人相擁一吻,卻被同學不小心拍了下來,歸來後有關他們的風言風語很快在中央大學傳開。

蔣碧薇聽聞怒不可遏,衝進畫室去找孫多慈與徐悲鴻“算賬”,甚至把畫室裏徐悲鴻繪有孫多慈的畫也撕破……專修科班上的同學也有意識對孫多慈進行冷漠和疏遠,他們總離孫多慈遠遠的,用異樣的眼光盯著她。蔣碧微大鬧畫室之後,這種矛盾更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麵對麵

在徐悲鴻的努力下,1935年中華書局出版了《孫多慈描集》,安慶才女的畫作,一片清新之氣,安慶美學大師宗白華作序,溢美之意躍然紙上。

但1935年的春天,徐悲鴻並未嚐到多少與孫多慈相戀的幸福,相反,因為戀情的深入惹來夫人蔣碧微無休止地糾纏,他的整個生活始終處在焦躁之中。

1935年5月的一個周日,蔣碧微撐著一把長柄陽傘,穿一身拖地白長裙,戴著長至手臂的白手套,款款走進中央大學女生宿舍東樓:“孫多慈,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