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口腔裏充斥著血腥味,方才鬆了口,看著他脖子上一圈牙印,冒出鮮血,若是不好生處理,會留下傷痕來。
白露儼然忘了自己的傷痛,伸手摸了一把。
“白禎!”
褚明衍咬牙切齒,隱忍著將她甩下來的衝動。
白露笑了一下,緊接後麵的事情便忘記了。她是被痛醒過來,謝橋將她後心上的箭拔出來。眼睫顫了顫,她想睜開眼,身後傳來褚明衍的聲音,聽到他的話,白露又緊閉著眼睛,仿佛沒有醒過來一般。
謝橋為她包紮好,接著一雙手將她小心翼翼的扶著坐起來,將一碗藥灌進去。
褚明衍將手裏的玉瓶遞給謝橋。
謝橋垂眸忘一眼懷中氣息均勻的白露,又看了看褚明衍,拿著他手裏的玉瓶,扳開白露的嘴,將藥倒進去。褚明衍看到她喉嚨滑動,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這裏交給你了。”褚明衍看了白露一眼,別開頭,大步離開。
謝橋放好白露,看著袖擺上的染著的藥漬,出去清理。
內寢裏隻剩下白露,直到身後沒有聲音傳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寂靜,隱隱透著一抹悲涼。突然伏身將口中的液體盡數吐進痰盂中。不顧後背上撕裂的痛楚,站在窗前,靜靜地望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
——我與她相識一場意外,本不該糾纏,相忘江湖。
相忘江湖。
白露眼中流露出兩行清淚,他們是該相忘江湖,隻是她太過執著。
她以為,她要走,他該放下心來,卻未曾料想他竟是這般決絕。
將他從她的記憶中,連根拔除!
“白小姐。”謝橋進來,看著單薄纖細的身影,後背上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不禁皺緊眉頭:“你身上有傷,適合躺著。”
白露抹幹淚水,平複心緒,回過頭來,看向謝橋,眼底是一片陌生。
“你是誰?我為何會在此處?”白露眼底充滿疑惑,上下打量著謝橋,又看著她身處的宮殿,眼底隱隱布滿驚慌,卻強作鎮定。
謝橋一愣,深深看了她幾眼,解釋了一番她為何會在此處。
白露點了點頭,安安靜靜地躺在床榻上。
第二日一早,褚明衍下早朝來探望白露。
白露正好被宮婢服侍在吃早膳,見到褚明衍的一瞬,被褥下手緊揪著床褥。
褚明衍詢問前,白露嘴角露出一抹笑,感激的說道:“郡王妃說是你救了我,待我回大慶,必定重謝!”
褚明衍的目光頓時變得複雜,最終隻是點了點頭,囑咐她好生休養,便離開了。
白露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珠簾之後,一口一口吃著宮婢喂的早膳,卻是一點味道也沒有嚐出來,滿嘴的苦。
一直等她養好傷,褚明衍也未曾出現過。白露不辭而別,騎在雪白的駿馬上,回頭望一眼古樸而莊嚴繁華的長安城,將這裏的一切鐫刻在心底。
揚鞭策馬,塵土飛揚,一道素麗颯爽的身影消失在官道上。
經此別過,如你所願,再不複相見。
——
謝橋站在城牆上,望著她的身影縮成一個點,回頭看著身側的人。
“何必呢?”
褚明衍沉默不語。
謝橋歎道:“你一番苦心,隻怕旁人並不領情。”
褚明衍勾了勾唇:“她本就不易,我不是她的良人,何必將心思耗費在我的身上?她該有自己的生活。”今後她的生活與他無關,那便不如從來沒有他。
謝橋動了動唇,竟是不知該說什麼。
褚明衍負手,緩緩步下城牆,坐上馬車回宮,
謝橋也回到郡王府。
秦驀也在她之後回來。
謝橋迎上來,解開他的披風,掛在衣架上,遞上熱毛巾給他淨麵,“皇上他冊封誰家的姑娘為後?”
“顧家。”
謝橋點了點頭,顧閣老是很合適的人選。心生感慨道:“白露很適合他,可惜了。”
她開始以為白露喝了藥,從白露看她陌生的眼神開始,她便知道白露沒有喝。
秦驀客觀道:“不是所有的感情,最後都會圓滿,總會有遺憾。”將她納入懷中,目光柔和,亦有動容。
他曾險些錯失她。
謝橋輕輕撫弄著他的後背,似在安撫他,那些早已成為過去。
這時,半夏進來,將手中的邀請帖遞給謝橋:“郡王妃,一個小乞兒送來的帖子,指名要交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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