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金山勝跡圖》百年迷蹤
寶藏
作者：王廷洽
光緒和慈禧去世後，隆裕升為太後。為了拉攏國民黨人，製衡袁世凱，一天，隆裕太後在攝政王的安排下，在禦花園接見了汪精衛，並贈給他一幅古畫。汪精衛將畫拿回家展開一看，見是唐伯虎的《金山勝跡圖》，不由得一陣狂喜：“千古真跡，我今成百萬富翁矣！”孰料，寶畫被多方覬覦，輾轉流離中真跡不知所蹤，成了難解謎題。
隆裕太後賜寶畫
《金山勝跡圖》乃明代才子唐寅（1470-1523，號伯虎）創作的山水畫，它生動描繪了鎮江金山上的寺塔亭橋，著色淡雅清俊，筆法工整細膩，可謂難得的珍品。它曾被乾隆皇帝獲得，後傳到慈禧手裏，為他們所鍾愛。
1910年4月，身為反清同盟會會員的汪精衛，企圖謀殺當時的攝政王載灃。東窗事發後，汪被捕入獄。按照大清律例，汪必死無疑。但碰巧這時爆發了武昌起義，清政府處於一片恐慌之中。載灃為了拉攏汪精衛，便密奏當時當家的隆裕太後，希望收買汪。隆裕太後在接見汪精衛時，便把唐寅的這幅《金山勝跡圖》贈給了他。見清廷大勢已去，汪精衛沒有選擇為它效力，而是揣著寶畫和一位南洋女子陳璧君結了婚。陳璧君對古玩比較感興趣，婚後此畫便一直由她保管。
陳璧君聲東擊西
1912年，汪精衛夫婦客居在天津張一帆的公館內。張一帆是陳璧君父親的故交，後來張在塘沽碼頭遇刺，最終死在手術台上。當汪精衛夫婦從醫院返回張公館時，發現張公館已遭匪徒的打劫。幸好陳璧君有先見之明，把《金山勝跡圖》放在天津郊區獨樂寺一個名叫愚山法師的經室內，寶畫才得以幸免於難。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金山勝跡圖》藏在獨樂寺的消息不知怎麼被日本人打探到了。日本人在1926年成立了一個由山本四太郎負責的“東方史館”，它的主要任務是搜集有關中國文物的情報，而唐寅的《金山勝跡圖》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汪精衛夫婦得知日本人對此畫虎視眈眈，終日坐臥不安。1940年1月，陳璧君化裝成一位貴婦人，悄悄到獨樂寺進香，打算乘機取走寶畫。山本秘密探聽到了消息，獲悉陳璧君打算乘坐從天津開往上海的“海鷗”號，企圖把寶畫藏在經箱裏帶走。於是，山本帶領十幾個士兵乘坐兩艘快艇，追上了“海鷗”號，並強行登船搜查，經箱是發現了，但裏麵沒有什麼《金山勝跡圖》，陳璧君也不見蹤影。山本大呼上當受騙。原來陳璧君采用聲東擊西的辦法，乘坐“富士”號順利地到了南京，把寶畫藏在周佛海家的地下室裏。
很快，山本從內線口中知道了這一消息。由於周佛海是南京政府要員，明搶不太合適，並且周公館地下室防備嚴密，隻有用暗盜的方法。1941年1月，日本文部省和大藏省的官員訪問南京偽政府，山本巧妙安排汪精衛夫婦和周佛海等人陪同考察，然後暗中派特務用特製的切割器打開地下室，撬開保險櫃，盜走了《金山勝跡圖》。為了掩蓋罪行，特務還點火焚燒了現場。
真跡藏身何處成謎
得到寶畫的山本欣喜若狂，親自帶著寶畫回到了日本。日本國內對山本此舉也是讚不絕口。但此時有一個名叫加藤佐木的日本情報處官員對這幅畫的墨色和紙質提出了質疑。後經日本文物專家鑒定，證實此畫乃高手偽作。於是，山本被指責為“日本鑒古史上最愚蠢的妄動者”。山本不堪忍受重壓，在一個夜晚跳海自殺，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既然日本人拿到的是贗品，那麼真跡又到了哪裏？據說陳璧君在把寶畫送到周佛海府上之前，因怕寶畫有假，曾叫原湖南長沙“寶齋堂”一個俞姓老先生進行過鑒定。俞老先生身懷絕技，有一手臨摹古人山水畫的技藝。為了不讓祖國珍寶落入漢奸之手，他連夜趕製了一幅臨摹品，並請一個顧姓裱畫師幫忙裝裱，然後把仿製品交給了陳璧君。在周宅失火後，俞老先生帶著真跡逃往鎮江，後來下落不明。以上這段話就是那位顧姓裱畫師說的，至於他的話是真是假，已經難以考證。
或許汪精衛從清宮裏拿到手的寶畫本就不是什麼真跡，而是當時的隆裕太後為了敷衍汪精衛，叫高手臨摹了一幅《金山勝跡圖》送給他。也或許是周佛海對寶畫起了獨吞之心，拿幅假畫換走了真畫。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陳璧君狡兔三窟，把真跡藏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這個謎團隻有找到真跡後才能解開，否則就是死無對證。
選自《老年文彙》201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