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
——李白
《荒蕪了的花園》
《荒蕪了的花園》是巴金先生寫的一篇散文。1948年我在當時的建陽縣高作區高峰小學讀五年級時,語文課本上選有此文。近幾年來,我常常想起故園大卜舍,不禁聯想到這篇課文,感慨久之。1946年秋,在土地改革運動中我家分到16畝地,三間房,都在大卜舍,遂舉家從大西莊遷此定居。這是一個小村莊,但風景甚佳:村前有數株棗樹,果實雖不大,但秋至漸紅,我與小夥伴嬉戲樹下,口涎欲滴;打穀場右側,有香緣樹、皂角樹,皂角樹當在百年以上,滿樹肥大的皂角,是村民洗衣、洗澡的天然肥皂;村後河岸旁,遍植柳樹、楊樹、楡樹、桑樹及白果樹,濃蔭蔽日,更有鄭和下西洋攜歸,能夠預卜年景的非常神奇的五穀樹,常有外村人前來觀瞻。因樹木蔥蘢,附近河流、水田交錯,一種不知名的喜食小魚、小蝦的飛鳥,成群結隊,棲息、盤旋於樹梢,翱翔在藍天白雲下。可是,曾幾何時,香緣樹、皂角樹、白果樹、臘梅、桃樹、五穀樹,都被村民砍伐殆盡,那種鳥也就飛得無影無蹤。最可惜的是,前年我回故園掃墓,一村民告訴我,五穀樹被伐後,樹根上曾又冒出不少新枝,他嫌討厭,幹脆把樹根都刨掉了。是的,村民日漸富裕,家家都蓋了寬敞的瓦房。但是,他們在文化上並不富有,甚至可謂荒蕪。否則,怎麼會讓那些好花、佳樹、名木,蕩為冷煙寒灰?尤其是五穀樹,更令我魂牽夢縈,曾先後在海峽兩岸的《人民日報》、《自由時報》著文介紹,可惜它早已是曆史的陳跡。故園何日不荒蕪?南望家山,翹首而待。莫道關山遠隔,“一枝一葉總關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