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
她的意識還停留在那個修為可怕的紅衣男人持劍向她走來的那一幕。被抓了?可是看起來又不像,她摸著墊在身下的棕熊皮,神情有些恍惚。
哢嚓,山洞外傳來聲音,夏清瑤下意識抓緊身旁的枯木舉到胸前,隨即就看見顧安拖著重物走進來。他的肩上背著柳思思,身後是殘破的飛舟。
夏清瑤趕緊迎上去,幫助他把柳思思放到棕熊上麵,然後給她檢查。柳思思隻是暈過去,夏清瑤鬆了口氣又就去查看飛舟,動力係統破損嚴重無法起飛,夏清瑤很是遺憾。
顧安用枯樹枝擋住洞口,就坐到地上一邊吃東西一邊拔弄火堆往裏麵放烤幹的木材。夏清瑤想了想湊過去,就見他伸手遞來一塊黑黢黢的肉幹,夏清瑤搖頭表示自己不餓。
“···你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夏清瑤等了一會見他不說話,便開口問道,“還有其他人去哪裏了?”
“我不知道。”顧安平靜的說,“我醒來的時候就隻看到你,剛才出去找生火的木頭就又遇見她。”
柳思思睡得很平穩,火光下紅撲撲的臉蛋上帶著笑意,似乎是做了個不錯的夢。夏清瑤時不時站到洞口,透過樹枝看到外麵的暴風雪遮天蔽日。看著天氣應該已經在鶴山深處,距離歸鶴派的入口應該也不算太遠。
“我去附近看看。”
夏清瑤咬牙就往山洞外走。風師兄是金丹修士,自保肯定是沒有問題,她擔心的是和他們一起的另外兩個孩子,要是能盡快進入山門就可以早些向掌門求救。
好冷,風雪中夏清瑤裹緊鬥篷,練氣二層的修為根本抵擋不住這嚴寒,沒走幾步夏清瑤就覺得自己快被凍成冰塊。嚴寒使她的五感變得遲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的有人拉住她的胳膊。她眼前一花就已經被人扛在肩上狂奔。夏清瑤想要掙紮,但是凍僵的四肢根本不聽她的使喚。再一次天旋地轉之後,夏清瑤發現自己又回到剛才的山洞,風元白正握著她的手向她施展術法。
“風師兄?”
逐漸暖和過來的夏清瑤木訥地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狼狽的男人。風元白的衣服上麵到處都是割痕,紫色的衣裳大團的黑色血跡看得人觸目驚心。這一仗實在有些艱難,風元白見夏清瑤盯著他的衣服發愣,便朝她擠擠眼睛笑道:“若不是被我遇上,你恐怕就要死在這暴風雪裏。”
夏清瑤想自己魯莽的行為紅了臉,隨後想到同行的另外兩個孩子又急急說道:“還有兩個孩子···”
風元白扳著她的頭往旁邊看,柳思思身邊赫然還睡著兩個男孩。夏清瑤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忽的想起自己剛剛魯莽的舉動,不由得臉紅。她為了轉移這尷尬,連忙問風元白:
“風師兄,我記得那人明明追上我們了。”
“恩。”風元白望著火堆有些出神,“多虧了那兩位道友相助我才能帶你們脫身。”
“那他們···”
“他們自爆拖住那魔頭。”
“自爆!”夏清瑤震驚,“那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當時的凶險風元白不願意在回想,他摸摸夏清瑤的頭說道,“不必多問,你隻要記住我們的命是他們救回來的就好。”
“恩。”
風元白說罷便閉目打坐,夏清瑤第一次在風師兄的臉上看到疲態,自是不敢打擾。可是聽完風師兄剛才的話她心裏堵得慌,原來他們還活著是素不相識的人用生命換來的。她心情很不好,想要靜靜可是偏偏有人不識趣在旁邊打擾。
顧安坐在火堆旁,把烘幹的樹枝折斷往火堆裏扔。哢嚓哢嚓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顯得格外刺耳,夏清瑤幾次想要發作都忍了下來。最終顧安架起小鍋開始燉肉,讓她狂躁的情緒完全報廢。
她奪過顧安手裏的凍肉扔到角落裏,指著他嗬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小姑娘叉腰站在少年跟前,眼裏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驚恐。
“···”顧安不理她,重新拿出肉塊撕碎扔進小鍋裏。
“你有沒有在聽,有人因為我們死了!”
“那又怎樣?”
顧安的平靜觸動到夏清瑤,她瞬間冷靜下來。自己這是怎麼了,居然朝個孩子大呼小叫。
“對不起。”
夏清瑤小聲說完,走到角落裏用鬥篷把自己裹起來。
暴風雪持續了整整一天,天剛剛放晴風元白就帶著幾人上路。他拿出新的飛舟,比上一個更大更奢華。
歸鶴派在鶴山山脈深處,有隱秘的陣法遮掩整個門派。沒有門人帶路,任誰也找不到山門的入口。所以每次看到撕裂的空間裏露出那巍峨的山脈輪廓時,夏清瑤都忍不住在心裏感歎世間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