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和尚露出癡肥表情,與年輕的女遊客合照,不遠處一位穿著運動裝,五官娟秀卻長著一雙劍眉,顯得英姿勃勃的年輕女子,譏笑著低聲說:“師姐,你看那位釋永歆‘大師’的樣子。
還是全國佛教學會副會長呢,我聽人說,他一共會念的經書就隻有‘阿彌陀佛’四個字而已。
堂堂禪宗祖庭少林寺的主持方丈,穿著金紋袈裟,一臉癡漢樣子,和穿著超短裙的未成年少女合照,這也是禪宗亙古未有的奇談了。”
劍眉女子身邊一個長相平凡,細細品味,卻自由一股雲淡風輕,恬靜至極韻味的紅衣女子笑笑說:“師妹,你可知道,三十幾年前,你口中的禪宗祖庭,被紅色文化浪潮席卷,滿寺僧人皆還俗,作鳥獸散。
隻餘下三個年邁又瞎、聾、殘的老僧,和這個癡漢樣子的釋永歆,維係少林千年香火不斷。
老僧無力自給,當時隻有十幾歲的釋永歆伐木就挖薯供奉佛門尊長,還要被同齡的赤衛兵批鬥、折磨。
可就算是這樣整整八年,他每日清晨還是必定麵朝西方,跪誦‘阿彌陀佛’四字百遍。
他隻會念‘阿彌陀佛’四字,可能並不是愚笨,而是已可從這四字中,盡悟佛門無量真諦。
聽說這次年會,能夠這麼開放會址,允許商販自由擺攤售賣,也是他的提議。
超凡脫俗、潔身自好固然是一種修行,可身懷大德行、心有大自在的高僧大德,入世弘揚佛法,卻更值得尊重。”
“師姐,以前他有什麼德行我是不清楚,可現在他的新聞我常常在網上看到。
難道和人拍幾張照片;集合幾名會功夫,剃了禿頭的俗家弟子去拉斯維加斯賭場表演;替這些欺行霸市的村民,爭取販售假貨的權利,就是弘揚佛法了嗎?”
“現在是人定勝人的科技時代,連我們天道觀的弟子都在上網了,能夠讓千萬俗人心中有一念想到佛教,難道還不算是弘揚佛法嗎?”紅衣女子歎息一聲,苦笑著說道。
劍眉少女心中不服,卻無言以對,正踟躇間,卻突然看到背著背包的張黎生邁步走上青羊宮的台階。
身為初巫的張黎生在她眼中就像是一個在太陽下被黯淡黑煙繚繞的人形怪物,背後的背包,更是漆黑的如同墨汁一般,再是顯眼不過。
“師,師姐,朗朗乾坤竟然有‘巫’混在遊人中硬闖青羊宮。
這裏可是距離千多年前主持‘伐山滅祖’的諸葛武侯祭祀之地,隻有一步之遙,再是科技時代,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先下手為強,待我滅了他…”劍眉少女臉色露出興奮之情,揚手一抖,抓出一張紫色符籙,躍躍欲試的低聲說道。
“住手,這裏遊人太多,一切小心為上。”紅衣女子攔住少女,臉色凝重的叮囑道。
說話間,紅衣女子輕薄的透出淡淡血管的雙耳微微顫動,不久以後,她鬆了口氣,又開口說道:“那人不是我們華國人,講的一口英語,看來是和母親一起出國旅行的觀光客。
既然是外國人,那就一切和我們無甘啦。”
“不是我們華國人,可,可他的巫力看上去無比精純,怎麼可能是外國人…”
“元朝曾有騎軍無意間沿冰封大洋遠赴美洲,生生繁衍成了印第安人,其中隨軍征戰的薩滿,便將巫術流傳了下來。
還有非洲海地巫醫之術,也和我們華國巫道暗含,天地之中人道最為玄奇,又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呢。”
“可,可那人長得明明就是川人的樣子…”
“美洲人源複雜,亂傳巫術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能夠修行者本就是萬裏挑一,還要心力堅定,我們這些華國的正宗名門正派都漸漸不再挑肥揀瘦了,何況那些外國鬼佬。”
“嘻嘻,師姐沒想到你也會叫人鬼佬。”
“別挑我語病,師妹你仔細記著,先賢諸葛武侯道術武略冠絕於世,千年前斬殺苗彝頭人數百,滅夷寨千計,又生生杜撰出七擒七放苗圩大頭目的故事,可就算是這樣也還是無法根除巫道川西一脈。
先賢都是如此,更何況是我們。
遇事千萬不要急於求成,冒然做出決定,否則一定大錯鑄成,可能連師門都會受到牽連,尤其現在是科技、網絡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