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遲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慕黎身旁，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從杏樹下挖出了一壇酒。
輕輕的拍幹淨了泥土，做到了石桌旁。
取出兩個白玉杯，緩緩朝著杯中倒酒，淡黃色的酒液泛著微微的柔光，酒的清冽夾雜著杏花的甜香，這是上好的杏花釀的味道。
墨遲很自覺的伸手端了一杯，放在鼻端輕輕的嗅著，微微抿了一口，感歎道：“杏花釀，許多年不曾喝過了……”
這杏花釀，還是他在凡界身為墨庭時喝過一次，在然後，出了許多事，便在沒有喝過了，如今再次喝到，隻覺得感觸良多。
慕黎默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著杯中淡黃色的酒液，有些悲傷。
翎華釀的杏花釀他喝過許多次，從前隻是覺得好喝；凡界那次從裏麵嚐出了許多的味道，最多的卻是歡喜；如今再次嚐來，卻隻覺得五味雜陳，酸的，甜的，苦的，鹹的，各種味道，讓他感覺想流淚。
墨遲拎過酒壇，給自己倒了一杯，抬頭看著與凡界一般無二的杏影宮道：“其實我挺懷念凡界的那段時光的，簡簡單單的，什麼都好……”
墨遲一口飲盡了杯中的杏花釀道：“可又不覺得好，如果沒有凡界那一趟，就不會有如今的這些，不必糾結……”
墨遲隻覺得今天的這兩杯酒格外醉人，暈暈乎乎的，一股腦兒，什麼都說了出來。
慕黎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看著墨遲，嘴唇緊緊的抿著。
“那時候多好，簡簡單單的，如果可以，我情願就當墨庭，有朋友，有親人，有愛人……”墨遲絮絮叨叨的說著，又要倒酒。
慕黎伸手拎走了酒壇，在墨遲反應過來，發火前淡淡的說道：“這是翎華上次沉睡前釀的。”
聞言，墨遲那已經迷糊了的腦子，半晌後才反應後來。
翎華上次沉睡是在十萬年以前，魔界封印破裂的時候，也就是說，這壇酒已經在這裏埋了十萬年了？
看著墨遲那幅呆滯的模樣，慕黎笑了笑道：“你想的沒錯，就是十萬年以前。”
這一瞬間，兩人如同回到了在凡界的時候一樣，他是千慕寒，他是墨庭，兩人是數十年的至交好友。
但慕黎終究還是慕黎，墨遲終在究還是墨遲，兩人都不可能變成別人。
體內仙元緩緩運轉，墨遲緩緩醒了神，看著坐在對麵的慕黎，沉默了片刻，手中一張暗紅色帖子出現，他將它放在了慕黎的麵前道：“就算懷念凡界又如何，我終歸還是魔界的魔君，這是戰帖，半月後，斷魂淵。”
慕黎伸手接過了墨遲遞來的戰帖，修長如玉的手緩緩拎起酒壺，再次給他倒了一杯酒。
墨遲飲盡杯中酒，離去，看著桌上的酒杯，慕黎再次陷入了沉默。
墨遲說他懷念凡界的那段時光，他又何嚐不是呢。
隻是可惜，那終究隻是一段借來的時光，借來的時光，到期了，自然是要還的，就算他是帝尊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