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生得意須盡歡(1 / 2)

揚州,瘦西湖。

微風拂麵暖人腸,散漫花香醉人煬。

盛夏入暮,一輪明月輝映下瘦西湖波光鱗鱗,湖水中九隻畫肪來往穿梭,落落翩浮。

各家畫肪上紛紛傳來富家公子哥兒打俏放浪之聲,相依纏綿,花言俏飲,你推我就。你柔情我闊綽,你窈窕我瀟灑,說不完剪不斷,相合雲雨端,相離隔岸遠。數十位寒貧學仕參差不齊花五差三的長衫早洗的褪成了白灰色,矗立睦風熏柳畔,遙望華燈月色。顏容皆顯不屑之神,眼中卻流露出虎狼般的渴求色。折紙殘扇各自手中輕搖,聳肩晃頭吟詩作賦,故作才華橫溢。隻待那位佳人青睞滿腹奇才,花船小敘,你濃我濃。

期盼眼,望穿蕩漾河中花舫粉燈。

渴求心,胸膛滿屈盼瘦西湖香情。

傷心腸,濃濃愫意何人傾情聆耳。

失望誌,春流花盡冬朝朝年流失。

江南盛產才子,淮揚佳人獨出。書生最愛俏花魁,紅娘最喜闊綽郎,秀仕最情賢良淑,金釵獨鍾紈絝弟。媚喜騷,鴇愛鈔,王孫公子好撲蝶,翩翩才子善行拈花惹草。自人道開世,古往今來皆是般般此。

一艘畫舫之上:

艄工立在船尾輕搖寬頁木槳,水麵劃出陣陣漣漪。一個女子水蛇細腰身著豔服,憑欄而坐,風姿萬千抱著琵琶彈著悠揚,輕聲吟唱。張小石半躺半依軟在頭牌香雲酥懷聽著和曲,洋溢灑灑身遣溫柔,小眼樂的眯成了一條縫。香雲初蕊吐芯二八花齡,薄衣青絲緋紅臉,纖指柔體花瓣色。脂粉香,茉莉花香,白蘭花香,紗衣透出的體香,張小石仿似在奇幻仙境中無限陶醉。

“張大人……!來喝杯小酒喲,雨潔姑娘垂衾恭候多時嘍。”

“情玉姑娘久盼張大人來舫小敘,望眼秋水吆……!”

交錯劃過的兩艘香舫上,濃妝豔抹老媽子手拿絹巾擺甩著,賣力的朝此騷情喊話。

香雲聽見奪客吆叫,臉呈不悅,粉色桃開,香唇胬翹,澀然道:“大人,奴家願與您在此瘦西湖中常相作伴,朝夕相處,永不分離。不舍大人去情玉、雨潔處喝那濁酒,渾荼,敗談傷風花雪月之情。大人若是離了去,奴家獨自一人翻來覆去難成寐,茶飯不思,水酒難咽。”語中充滿不舍,仿似心憂“心上人”被搶了去,大有護情之心。

張小石則是一肚不屑腸,掰著手指,冷冷道:“日你豆豆……!咱們倆在一塊是算郎才女貌呢?還是算青梅竹馬呢?明道擺著兩下狐猜,衝著銅臭強顏作歡的豺狼虎豹。偏偏學良家少女不離不棄的修養,是你該玩類型嗎?”甩錢找樂,何情可憐。

香雲聽的言詞不柔,甚是委屈,媚眼生瑟,兩滴嬌淚奪眶而出,抽噎道:“奴家自知不敢高攀大人雲峰霧端,實是心仰大人之才。值此瘦西湖唯大人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可比賢良聖,放浪子與大人怎比之?奴家平生小願:是想多待服伺大人幾載,不舍離懷。”言語甫歇,竟止不住嚶嚶而泣。

張小石籲一聲閉上眼,心言:“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才高是屁壘的,學富是屎填的。你是怕老子把錢花在別的女人身上,說什麼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常相作伴,都是騷屁連天放。若是老子懷裏沒票票,早被踹下水了,王八都分吃好幾回了。與你喝酒談風雪,難道優雅的一塌糊塗?比梁祝,白素珍許宣之千古情還感天動地?”一雙鼠目上下掃量著風姿作綽,賊眼放綠光。一對雪峰忽隱忽顯,伴著心跳微鼓微伏。張小石伸著脖子使勁吞著饞水,恨不得將她帶皮吞下。

此感覺:

骨頭是酥的,皮是脆的,心是醉的。

心頭美滋滋泉水冒泡,小崖滴水叮叮咚,紗帳銷魂煙雲外,火辣辣烈焰衝霄。

此刻,給個帝王將相,五百強老總都不換。

他日,本是落魄兒,心酸子,苦逼驅殼,純模範吊絲一等一。日複日,年複年,看著世間冷眼飛屑,形如槁木難透氣。今朝,逍遙島裏醉香懷,溫柔鄉裏畫舫遊,佳人求憐,粉色自顧。湖麵倒映著一片片紅籠光暈,水波蕩漾,佳人和風,香酒甜唇,曲韻聲揚,風景此處獨好,人生得意之事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