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一陣子竊罵,聲音大的,倒聽出:“狗娘養的倒把倭寇認做自己老祖宗孝敬了。”
環視四周,見熊東家以及一切青壯年都不在,倭寇已全部集中到了天井的壩子上,膽就壯了,吼道:“還不動嗎?一會再追究是誰扔的鞋子。少家美!少家美!”
少家美正不知所措,突然聽見郭白叫她,看了範祖禹一眼,範祖禹用眼神示意不要理,自己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走上去,一邊抱拳恭禮,道:“不知皇軍駕到,有失遠迎,請多多包涵!這邊請,這邊請。”
伸開手,把他們請上主席宴。
郭白見他麵生,卻不知問誰。少家美站起來,叫道:“把這些剩菜端下去,騰出兩張桌子,讓倭——皇軍上座!”
廚房的遺老們慌慌忙忙撤了碗筷,吩咐人趕快去廚房端盤子,黑田俊雄揮手叫倭寇兵抓來的雞鴨丟給去廚房的人,一邊踱步去桌子邊,一邊道:“我們所以到貴村,是要調查炸彈爆炸的案件,希望你們好好配合。不配合的就地槍斃!”甩了一下下巴,郭白卻翻譯道:“皇軍說了,你們隻要好好招待,皇軍吃完飯就走,不會騷擾大家的安寧。”
範祖禹雖聽不懂倭寇嘮叨什麼,但那語氣帶著殺氣,聽郭白這樣翻譯,顯然不大相信,想溜進廚房去,卻被郭白叫道:“這位老伯難不成是從城裏逃出來的市民?”
範祖禹一驚,這狗漢奸眼老尖,一眼就看出來了,回頭道:“我是熊東家的遠房親戚,遠房親戚……我去那廚房讓廚子好好煮幾個菜,犒勞皇軍路途的辛苦。”郭白見他說話客氣,如招待貴賓,誇獎道:“你很客氣,好好弄一下,過後給你在皇軍麵前請功受賞。”
範祖禹過了門,恨恨在門邊吐了一口痰,小聲罵道:“千刀萬剮的漢奸走狗,待熊東家回來,一定首先送你上西天!”一溜煙到了廚房,見廚房裏重新殺雞宰鴨,小聲道:“誰可有那蒙汗藥,或者砒霜之類的東西?”
那幾個正在忙碌的遺老嚇傻了,一個噓聲道:“你老人家不想活了嗎?稍微不妥,全村人的性命就如鐮刀割草一般。再說這廚房上上下下,誰帶那個毒物?大門口又有倭寇守著大門,想去弄,也去不了。”
範祖禹猛一跺腳,吐了一口痰到那剛剛燒好的湯鍋裏,道:“我們就好好伺候這夥強盜上西天吧!”這些人全不明白他心中什麼注意,隻是顧著忙,他又道:“熊東家有沒有陳了幾十年的好酒?如有,一並抬上去,讓他們吃飽喝醉,一盡地主之誼。”一人道:“隔壁的地窖裏倒是有,隻是年份不夠,隻存了七八年,但熊東家害怕下人偷吃作假,那蓋子上還打了封印,沒有他的允許,如何敢動?”範祖禹道:“都火燒眉毛了,還請示熊東家嗎?等他回來,大家早就沒命了。”
這些人見他說的如雲裏霧裏,也不好細問,隻害怕燒菜慢了,惹來殺身之禍,顧自少火的燒火,切肉的切肉,炒菜的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