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家美不知如何回答,正待開口,範祖禹搶了話柄,道:“日前,為了南京城培訓的事,把全村的男人拉進成裏去,來不及趕回,日本人已包圍了南京城,仗一打起來,封鎖了各個城門,到現在仍然未回,生死難測。我看呀,這熊家莊很快成了寡婦村咯!”這話說的非常離譜,可郭白自去了南京城,好久沒回到村子裏來,也不願意回來,這裏的事情一概不知,但見祠堂香案上的擺設,卻是喜事的宴堂,覺得熊東家果如這個留辮子的遺老所說,自然最好,憑自己身在熊家莊的處境,一時間也惹不起熊東家這樣的地頭蛇,也不過多追問,隻是道:“既然如此,你們還擺酒宴慶賀什麼?”範祖禹道:“實不相瞞,聽說日本人要進村來,害怕他們燒了屋,搶了糧食,於是自南京戰爭爆發次日,已在此聚餐數日了。”郭白將之翻譯,黑田俊雄咧嘴笑道:“這些蠢豬是不是把好東西吃完了,就集體投秦淮河自殺?”
一會燒好的菜擺上桌來,範祖禹心中懊惱,這時候如果有一小包蒙汗藥,或者砒霜,就好辦了,讓這些倭寇有來無回。可是可惜了這些大魚大肉,白白喂了這些喪心病狂的倭寇。臉上卻堆著笑容,叫道:“把地窖裏的藏酒抬上來,孝敬皇軍!”那些遺老們怎知他心裏所想,不得不把熊東家的珍藏搬了出來,那一大缸酒,去了火燒的封印,揭開蓋子,醇香彌漫了屋子,倭寇發出讚歎聲。少家美打了酒,分別倒入酒碗,這些倭寇色眯眯的搓手頓腳,準備吃了。黑田俊雄道:“你的先吃!”
範祖禹吃了一驚,這倭寇小心的呢,他害怕村民在飯菜和酒裏下毒呢。範祖禹堆著笑,在每個盤子裏夾了一口菜,還象征性的吃了幾口飯,灌了一碗酒,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這些倭寇便狼吞虎咽起來。範祖禹還盛了兩大盤飯菜,屁顛屁顛的跑到祠堂門口,給兩個把守大門的倭寇吃,黑田俊雄一邊吃一邊對他舉起大拇指,口裏“要洗要洗”的稱讚。這些倭寇先吃了飯,肚子填飽了一些,便興致勃勃的飲起酒來,有人還搖搖晃晃去村民的桌邊拉起一個熊氏女人,撕扯著哇啦哇啦,叫她過來陪酒。那女人嚇得不知所措,尿了褲子,倭寇哈哈大笑起來。範祖禹陪著笑,對黑田俊雄道:“皇軍如果要陪酒的姑娘,我找幾個姿色好的。千萬不要拉拉扯扯,嚇壞了女人,就一點都不好玩了。”黑田俊雄問郭白:“這老頭說什麼?”
郭白翻譯了,黑田俊雄又舉起大拇指,連誇範祖禹是皇軍的好朋友。範祖禹陪著笑,走到少家美麵前,低聲道:“找幾個機靈一點的過去灌他們酒,然後看我眼色。”事情到了這一步,身邊又沒一個可以說話想辦法的人,少家美隻好把希望放在這個從城裏逃來的老學究身上了,唯願他能幫助熊家莊躲過這一劫,輕聲道:“好吧!”走到熊四媳婦麵前,道:“那些禽獸要陪酒的女人,你酒量好,腦子靈活,去把久生老婆也叫上,她力氣大,也會察言觀色,我們想辦法把他們灌醉才好。”熊四媳婦道:“太太小心才好,我這就去。”少家美在桌子中來回穿梭,叫了差不多二十個女人,老老小小都有,都拿了小酒壺,到酒壇子裏打酒,一對一的給倭寇敬起酒來。這裏的親近與那南京城裏全然不同,不是暴力的侮辱女人、搶劫,村民雖然惶恐不安,但把他們招待的象座上賓,還情願把女人奉獻出來給他們找樂子,酒菜都是上等的好口味,倭寇靠在桌子邊的槍也鬆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