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家美一邊走一邊問:“不知範老讀的什麼書?”
範祖禹道:“不過四書五經,春秋戰國等等儒家學說。”少家美道:“先生讀《國學雜誌》嗎?”範祖禹想不到這山寨女人居然提到這些新書雜誌,奇道:“不曾讀過,不知少夫人卻喜歡新思想?”少家美道:“我平常最喜歡讀婦女解放運動的報刊雜誌,比如有國母宋慶齡封麵的雜誌最好看,專門提倡一夫一妻製,廢除婦女纏足,強製男人剪辮子。”範祖禹聞言,就覺得隱藏在瓜皮帽裏盤著的小辮子動了起來,趕快道:“先人讓女人纏足,男人留辮,是有他的道理的,並非新的思想所羅列的罪壯那樣不堪,比女人纏足可保貞潔,男人留辮可保孝心。足不大,所行不遠,難有私奔淫逃之事;中國古代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祖訓,留鼻子不忘祖恩!”
少家美笑道:“纏足防不得偷雞摸狗之事,留辮也避免不了出賣老祖。這些害人害己的條條框框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啊!”卻見那山腳下出現了一隊倭寇,正朝山上緩緩而來,仔細看去,不下一百餘人,好像還抬著迫擊炮,為首的倭寇首領騎著高頭大馬。人數和熊家莊對比懸殊了一半之上。
返身往回跑的時候,平峽仿佛平白無辜延長了距離。眼角的餘光瞟過,遠處的山色更加淡暗;嫋嫋騰起的硝煙更添了荒涼,仿佛除了這山領之上有一點活氣,在鬼怪或者僵屍即將到來之前,人被憋屈得奄奄一息,遠處灰蒙蒙的山岱都是那麼的死氣沉沉。隨著快步閃過的枯枝焦木,密密麻麻的阻擋了思想的舒展。一切的兆象和氣氛都愚蒙著死亡和流血的味道,後麵似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沉沉的壓下來,漸漸的逼近,是那麼的緩慢,卻疾步難逃。
家美回頭看見範祖禹也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放慢了腳步,道:“我突然覺得心裏憋屈,恐怕這一仗不是那麼好打了。”範祖禹跑到她麵前,道:“我也感覺不對頭,就象倭寇剛剛到南京城一刹那,一種喘不過氣來、大兵壓境的氣氛讓人如陷深淵。”仿佛天氣更冷更加陰沉了。埋伏處的女人們見這兩個人匆匆忙忙往回跑,知道大事不妙,一定是遇見了大股倭寇,推彈上膛,手榴彈擺好,斂聲屏氣的等少家美和範祖禹跑上領上。
在少家美和範祖禹剛剛跑到女人們集中埋伏的地方,倭寇已翻過山頭,那個高頭大馬上的軍官勒馬,取望遠鏡探望,這兩個慌不擇路的人影已被望遠鏡攝入禽獸的眸子。他在馬背上道:“ゞ喲西。花姑娘地ゞ”那些走在後麵的倭寇步兵歡呼雀躍起來:“いいよ、よく慰労私達。”腳步更加快速,紛紛朝天放起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