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墩(13)(1 / 1)

轎子空著抬在後麵,熊少玉風風火火在前麵走,蘭之與蔡賴一左一右形影不離。熊三問少寶玉道:“棲霞寺立南京不遠,難民逃到那裏,不就象在倭寇的眼皮子底下?”少寶玉聽見被他們遠遠摔在後麵的南唐二陵傳來零零星星的槍聲,說道:“倭寇非常殘暴,但對出家人有三分恐懼,但有倭寇軍官在場,那些禽獸倒是耐著性子,不輕易屠殺那些出家人。寂然法師於1909年受具足戒於鎮江寶華山,禪定於鎮江江天禪寺大徹堂,後到南京棲霞寺,時任監院和尚。開始任棲霞寺知客。前年初接替明常和尚,出任棲霞寺監院,主持寺內外一應事物。12月份,倭寇侵略南京。在南京舉行大屠殺時,許多難民無家可歸、無處藏身,把生命唯一的希望放到了大慈大悲的菩薩身上,想到了千年古刹棲霞寺。聽說目前棲霞寺有兩萬多位難民,監院寂然和尚大義凜然地在棲霞寺仿照南京安全區建立難民收容所,聽說倭寇多次襲擾棲霞寺,肆意殺害兒童和侮辱婦女。為了阻止日軍對於棲霞寺的襲擾,寂然法師書寫抗議書,這篇文章的題目是《以人類的名義致所有與此有關的人》。”

熊三道:“原來如此!不知表哥可讀過他的文章?”

少寶玉道:“各大報紙都刊登了,我看過幾次,大致內容還是記得的?”

走在旁邊的顧勁鬆問:“寫了些什麼?”少寶玉道:“他出印刷的手抄,是這樣寫的:南京淪陷以來,每天都有數百人逃至我廟尋求保護,要求安置。我寫此信的時候,寺廟裏已聚集了2.04萬人,大部分為婦女和兒童,男人們幾乎都被槍殺或被擄去為日本士兵當苦力等等。”

顧勁鬆又問:“寂然法師書寫的抗議書好得很,可是他將這抗議書交給誰呢?”

少寶玉道:“寂然法師書寫抗議書,通過丹麥工程師辛德貝格轉交給約翰·拉貝先生,並翻譯成英語遞交給日本大使,來控訴日本軍人的罪行。”顧勁鬆稱讚道:“寂然法師被世人稱為:南京‘辛德勒’。”

趙保山道:“確切的說,寂然法師是千年古刹棲霞寺的觀世音再現!”續又問道:“少先生說貴村也是效法棲霞寺的寂然法師?”少寶玉道:“說來慚愧,我老父親也想在村口寫一個條幅:少家莊難民收容所。可是究竟不是寺廟,也不是美國人和德國人的國際安全區,倭寇哪會給什麼麵子?隻是地處偏僻,倭寇所去不便,幸得安存而已。數日前也有幾個倭寇闖進村去,你們不知道,我那村子多是獵戶人家,人性豪爽,撲殺獵物習慣了,幾個倭寇剛剛進村,就被亂箭死,有來無回,一點聲息也沒有。除了糧食困難之外,倒比那棲霞寺還安全。”

趙保山道:“在下實在佩服,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人人尚且不能自保,你們如何冒險做那花錢費米之事?”他如此問,卻也在情理之中,南京城一陷落,遠離南京城的村子,因為害怕倭寇前去騷擾,就是早晚做飯,都不敢生火,害怕飲煙會遭來倭寇。少寶玉道:“家父乃是吃齋念佛之人,常說,既得人,當以佛菩薩做榜樣,慈悲為懷,這樣做卻是情理之中的事。”又話鋒一轉,道:“這時天已黑,去少家莊倒是安全的,可是,我就擔心我嶽父大人的騾馬隊,天黑路遠,行動緩慢,如幸不被祖堂山的倭寇發現追趕,過了大官塘,如朝宏覺寺去,害怕遇見倭寇;如隨抗金故壘去,那山領到將軍山地段陡峭難行,不知情況如何。”

熊三在前麵道:“這個可以放心的,我父親天南地北走慣了。騾馬經常尾隨他,躲過許多山高路險,強人官家,不曾出過亂子。你別看他大大咧咧,行事也不經過縝密考慮,所謂貴人自有天佑,即使狂風暴雨,他和他的人也是安然無恙來回。”由於天太黑,而又不能明火照路,隻是慢慢摸索著走,行了一段,覺得後麵的轎子跟不上,他們又停下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