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祖禹覺得這些女人，有一些好像從“醉花樓”逃出來的，因為他在那的時候，許多人在他背後說他辮子的壞話。他是在花樓呆的時間長了，見了漂亮女人，總往那方麵去想：在女人堆裏穿著棉袍子的女人，倒還畫了眉毛，塗了口紅，想起來，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人。他把帽子又壓了壓，對沃特林道：“那群裏的幾個化了妝的女人，你去勸她們卸了妝吧，倭寇隨時都會回來，見了化妝的女人，想她們可能是窯子裏的，弄不好會被抓出去。”又道：“教學樓西牆，那兒有一道圍牆已被炸了一個口子，到了夜晚，會有倭寇爬進牆來。”
沃特林問托姆，道：“西牆什麼時候坍塌的？”托姆攤開雙手，道：“原來隻是見在牆腳炸了一個坑，不想牆卻倒下來了，也許在昨天晚上，或者是更早一些。”沃特林道：“你快叫人去修了，在雜物屋裏有水泥。”托姆道：“讓這個老頭吃了一些飯，跟我一起去吧，多叫幾個人，修起來快些。”
沃特林見女人們已經開飯，大叫道：“大家排隊好了，一個個的來，不要慌張。”然後上去，對那幾個化了妝的女人道：“這時候不是閨房裏梳妝打扮的時候，快把臉色的胭脂擦掉，還害怕不惹火不成？”那幾個女人哪裏舍得擦掉，道：“這裏女人多的是，倭寇不一定就喜歡擦脂抹粉的，天氣寒冷，抹些粉避寒......”這不是強詞奪理嗎？沃特林生氣了，道：“再不把妝卸掉，就給我出去。這裏由不得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見她生氣，那些女的道：“我們卸了就是，這會哪裏出去的了。外麵的倭寇在門口架著很多機槍呢，門外仍然有倭寇把守著。”一般說一邊擦口紅。沃特林走到學校門口，才發現，倭寇至少在那裏安置了六挺機關槍，還有很多的士兵把守，隨時準備射擊任何企圖逃跑的人。
而街道上，沃特林看到一些躲躲藏藏，準備跑進學校的婦女們被倭寇抓了，絕望地哀叫著，被推上汽車，拉走了。一輛裝載了十來名女孩的卡車從門口駛過時，她聽到女孩們朝學校裏尖叫著，大聲叫喚：“救命！救命！”
她回來的時候，突然想起藏在地理係辦公室的幾百件軍用棉服，罷了打算發給難民們避寒，看來不可能了。倭寇一旦發現這些衣服，這個學校將會被取締安全區的範圍，找忍痛處理了。回到壩子上，她看見已吃了飯的熊家莊女人臉上倒沒什麼懼色，道：“你們幾個隨我來，乘圍牆正在修建，叫她們在牆壁下挖坑，把一些東西埋掉吧。”讓人去叫托姆她們挖坑，自己領著這些女人上樓去，把那些軍服抱了下來，到了倒塌的西牆後麵，讓修牆的範祖禹等人把這些衣服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