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祖禹重複道:”我是來埋屍的!”可雨石少文卻問:“你會不會抓鬼?”
範祖禹一愣,想不到這眼光邪魔一般的人倒問起了這個,嘴皮子磨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之前沒有想到這一著,那心裏如翻江倒海一般琢磨這抓鬼的方法。也秋白邪元喝問道:“你會不會抓鬼?”範祖禹見這個倭寇問的急,卻也慌了,這樣站著說話,哪裏說的清楚,故意拉旁邊一根凳子,問:“我可以坐嗎?”也秋白邪點了點頭,於是他把道袍撈開,慢吞吞的坐了,腦海裏突然想到《宋定伯》來,於是心中定了一些。那些倭寇士兵見雨石少文領一個奇裝異服的中國老頭進來,都擁擠到門口、窗口偷看。
範祖禹慢條斯理的道:“皇軍可容我說一個鬼故事?”雨石少文翻譯了,回頭道:“你就說吧!”範祖禹想來這些倭寇定然不知《宋定伯》,於是,把故事牽強附會的說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緩緩道:“我在年輕的時候,夜裏行走遇見了鬼。問他是誰,鬼說:‘我是鬼。’鬼問道:‘你又是誰?於是我欺騙他,說:‘我也是鬼。’”開口說了這幾句,讓雨石少文翻譯了,眾倭寇頓時鴉雀無聲,就是那眼光很邪的也秋白邪,此時也把知道插到刀鞘裏去了,支起兩個耳朵來。
範祖禹繼續緩緩道:“鬼問道:‘你想到什麼地方去?’我回答說:‘我想中華街上去。’鬼說:‘我也想到中華街上去。’於是一起前往。 走了幾裏路,鬼說:‘步行太緩慢,兩人可以交替的背著,怎麼樣?’”不過幾句話,就把這些倭寇聽的入神了。趕快問:“後來怎麼樣了?”範祖禹見這些倭寇象蠢豬一樣,心裏倒樂了,口氣輕鬆了許多,繼續道:“我說:‘很好啊。’鬼就先背我走了幾裏路。鬼說:‘您太重了,也許不是鬼吧?’我說:‘我是新鬼,所以身體重了。’於是我又背鬼,鬼一點重量都沒有。我和鬼像這樣兩次三次輪著背。我又說:‘我是新鬼,不知道鬼害怕什麼?’鬼回答說:‘隻是不喜歡人的唾沫。’於是一起走。在路上遇到了秦淮河,我讓鬼先渡過去,鬼首先就渡過去了,聽聽,完全沒有聲音。我自己渡過去,水嘩啦啦地發出聲響。鬼又說:‘為什麼有聲音?’我說:‘我是剛剛死變鬼,不熟悉鬼渡水的緣故罷了,不要對我感到奇怪。’ 快要走中華街了,我就把鬼背在肩上,迅速捉住他。鬼大聲呼叫,聲音‘咋咋’的響,要求我放開,讓他下來,我決定不再聽從他。
我一直到中華街上才將鬼放下在地上,鬼變成了一隻羊,我就把它賣掉了。我擔心它有變化,朝鬼身上吐唾沫。賣掉得到三個大洋呢,於是,離開了中華街,回家了。”眾倭寇聽起來一點也不恐怖,見他說的臉不紅心不跳,象真的樣子,倒來了勁,一個道:“女鬼你可捉得?”其實這不過是一個故事而已,讀過《宋定伯》的人都曉得這個故事,隻是這些倭寇從那大海之外的島嶼上來,哪裏了解這些有趣而驚險的這個故事?另外一個說:“鳳凰台這裏,到黃昏之後,總是有女鬼的嚎叫,聲音甚的恐怖,你既然捉得鬼怪,你就幫我們吧,我們就是殺光了南京城的人,也不殺你。你如何捉?”範祖禹道:“你們可見那鬧鬼什麼樣子?”倭寇回答:“不曾見得!怎麼才可以看見?”範祖禹底下聲音。神神秘秘的道:“人身上有三把火,你如果半夜在無人的大街上遊蕩,而且靠著牆邊走,經常回頭,經常回頭可吹滅身上的陽火,引來孤魂野鬼。”這些倭寇“哦”了一聲:“意思是晚上走路不能後頭?”範祖禹道:“你若想看見,你回頭唄!”
範祖禹指著窗口外麵一根被炸斷了一半的老槐樹,繼續道:“半夜是陰氣最盛的時候,百年老槐樹陰氣最重,你們聽見的嚎叫聲,大概從槐樹下開始的。你們看那棵老槐樹,正對著駐地的門口,不知多少冤死鬼就聚在數下,附在樹中。如果你們不相信,到了晚上,睡覺時將自己的鞋尖對著床頭放,你會嚇的醒來。”見他說的離奇古怪,都道:“你可有抓鬼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