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飛揚苦笑:“若是沒死,這些年豈能半點音信也沒有?”
這點夏辰自然也明白,她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她還有些地方想不通,夏青揚可不是普通的士兵,就算屍首無法辨識,怎麼連他的佩劍和頭盔也沒找到呢?而隨後趕到的後軍一定會仔細搜索他的蹤跡,還有像姚二叔那樣的傷兵或是幸存下來的士兵,怎麼會對夏青揚的情況一點不知道。“叔父,我爹有沒有可能被敵軍俘虜了呢?”
夏飛揚搖頭:“不可能,我二哥是那隊人馬的主將,敵人若是抓到他或殺了他,我們都會知道些消息才是。”
夏辰輕歎了口氣:“也對,不過辰兒就是想不明白,我爹怎麼會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呢。”
夏飛揚道:“雖說是峽穀,地勢卻很高,靠西的一側是山崖,崖下有一條水流很急的河,不少士兵的屍體被河水衝走了,興許二哥也一樣吧。”
夏辰道:“原來如此!叔父,你和大伯父都沒參加那場戰鬥?”
夏飛揚道:“我當時病了,大哥另有任務,所以我們都是事後才聽說的。辰兒啊,叔父和你一樣,都希望二哥還活著,可事實擺在眼前,二哥他……”他的眼神變得急切起來:“辰兒,尤其是你一定要爭氣,夏家的將來可都在你手上呢。”
夏辰一臉驚訝:“不是還有大伯父和叔父麼?還有我兩位堂兄,叔父怎麼扣這麼大一頂帽子在辰兒頭上。”
夏飛揚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辰兒!你難道從未想過替父報仇?”
夏辰一愣,父仇母仇她都會報,一方麵自己占了小夏辰的身體,常言道做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鍾啊,而另一方麵她覺得韓秀雪和夏青揚死得都很冤,她為他們報不平。可是一直以來她都認為夏家人是始作俑者,而此時這個興許脫不了幹係的三叔,竟然義正詞嚴地來質問她。“叔父,辰兒當然想替父親報仇,可是兩軍打仗那麼多人,辰兒怎麼知道仇人是哪個呀?”
夏飛揚一字一字地道:“玄軍大元帥,賀蘭宗輔。”
“叔父,辰兒不太明白,我爹不是失蹤了麼?叔父怎麼會知道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呀?”夏辰初聽這名字覺得有點耳熟,忽然想起那次在喬先生那兒曾聽說過這個人,也正因為他生病了,所以玄國才會有和談的意思,想來這人是個很厲害的將領啊。
夏飛揚坐下身,一臉糾結地道:“這個言之過早,你以後會慢慢明白。”覺得自己說得過重了,他話鋒一轉:“就算不能報父仇,你至少要努力完成你爹的遺願吧?”
“我爹的遺願?”夏辰心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夏青揚不是失蹤了麼,怎麼會有遺願留下?難道他早知道自己會出事?
夏飛揚道:“讓夏家脫離軍戶,是二哥一直以來的心願,也是我們夏家多少代人的心願,早在我們的父親戰死時,二哥便立誌要做這件事。”他的目光忽然變得飄渺,回憶道:“那時我才三歲,二哥隻有七歲,就從那時起他每天堅持天剛亮就起來練武,二十多年從未間斷,他讀書也很刻苦,隻可惜十六歲以前未能中進士,若是再給他幾年時間,興許就不一樣了。”惋惜地歎了口氣:“二哥成婚以後,更加拚命想立戰功,時常帶著傷便上戰場,為的就是你和咱們夏家的後代將來不必上戰場打仗啊。”
“我將來也要去打仗?”原來夏飛揚說的遺願是指這個未成實現的心願啊,夏辰暗笑自己過於敏感。不過夏飛揚的表現也太奇怪了,在小輩麵前靦腆得像是初見丈母娘似的,怎能不令她生疑。
夏飛揚頗為苦惱:“聽說你在韓家沒讀過書也沒習過武,從現在起你要多努力才行啊。”
夏辰嘟了下嘴:“隻怕辰兒不是讀書習武的料呢。”
夏飛揚重重地歎息一聲:“我和大哥會盡量想辦法替你爭取時間,回頭我和大哥商量一下,為你請位教習武藝的老師。”
夏辰苦著臉:“辰兒學爬樹學了三年都沒學會,學武不行吧?”
夏飛揚恨鐵不成鋼地沉聲道:“不行也得行!好了,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好好準備一下,明一早我再過來。”
夏辰微微吐了下舌頭:“叔父慢走。”
她的動作夏飛揚自然也看到了,而在他以為,侄兒是對自己不耐煩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二哥英武蓋世,孩子竟如此不成器,想是在韓家被寵壞了。好在他年紀尚小,現在開始嚴家管教還不算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