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祺陵在嘉彩公司的工作,順利得讓大家都驚歎,每次發工資提成時,都會被財務部的經理揩點油:“小趙,這個月收入又創新高了,你自己說留多少給我們財務部的吃吃飯?每次給你發工資,搞得我們財務部的人都不想做財務了,你怎麼做到那麼多業務的嘛!”
而整個工廠的業務也一樣在急速擴大著,越來越糟糕的是,工廠生產能力沒辦法提高那麼快,一旦出現缺貨的時候,似乎正常的,最容易拿不到貨的一定是趙祺陵,除了這小小的不和諧外,其它在公司的一切都讓趙祺陵感到極大的快樂。
蒸蒸日上的工作和收入,本該讓家庭更加幸福與歡樂的,不知幾何時,趙祺陵同許麥的爭吵變得更多了,似乎一點點小事也會讓趙祺陵變得惱火起來,最艱苦的歲月共同走完後,趙祺陵似乎失去了些對對方的忍耐。認識最深切的人,在爭吵中傷害也是最深的。倆人對各自的生活經曆了解,長久以來其中的對痛苦的感悟和體驗,爭吵時,變成了倆人各自的傷疤,在被多次毫無顧忌的揭開後,許麥終於無法承受了,在一次大吵完後,許麥哭完,深深的歎了口氣說:
“祺陵,我以前沒想到過我對你太坦誠是不對的,有些事,我真的不應該說,真是不該說呀。
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窮人家的孩子,剛到深圳來,如果有一個人關心一下,我們內心是感激別人的。我知道我和以前的男朋友同居了兩年多,你不能接受。你不接受一個40多歲的男人和我同居過的事實,每次吵架,你都會提。~~~~~我知道,那不是對的事,也知道,一定要你接受這個事,對你也不公平。我想過了,也希望你能想明白些,如果我們還是要生活下去,我希望這是一個底線,我們都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每次你一提這件事,我都難過到想去死。
如果我們過不下去了,我也希望我們好和好散,我們得回家才能辦離婚手續吧,從今天以後,我也不想再吵了。起碼我們能像朋友一樣搭著夥,好好的過好今年吧。我回家的話,會告訴我媽媽,我離婚了!結婚過了兩年時間,說我離婚了,我媽她會想得通的。反正我媽媽也是一個人過了半輩子,嗚~~~~~~”
許麥哭得異常傷心,不僅僅是為了這次的吵架,而是一直以來,趙祺陵的不平衡,每次吵架,一提到許麥同那個中年男友的事,許麥都不敢吱聲,壓抑很長時間的淚水這一次如洶湧決堤的水,似乎不去攔住許麥的哭泣,她會把自己哭死在沙發裏,當哭泣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而埋在沙發裏的小小身軀卻因為抽搐而抖動的更加厲害時,趙祺陵剛硬的心已經無法再支撐著他的站立了,想起那麼多曾經的歡愉,曾經的一點一滴在腦海裏變得清晰。趙祺陵自己也開始反省:是自己不對吧,是不是因為有了王麗,才使得倆人的吵架變得更加激烈了?自己究竟該如何取舍?再離了,自己的人生會更幸福?還是僅僅讓自己目前的心裏獲得平衡?許麥的獨立與堅強,其實不就是自己一直期望有的品質嗎?很多爭吵的理由,真的站得住腳嗎?
趙祺陵的心也一樣是一團亂麻,看著仍在沙發上哭泣的許麥,深深的歎了口氣,勸慰著說:“以後我不提這事了,你也別哭了好不?”
許麥不理趙祺陵,反而哭得更厲害,抽搐的動作,讓她小小的身軀似乎都快要折斷了,趙祺陵使勁掰過許麥的肩膀,讓她轉了個身來,許麥撲在趙祺陵的懷裏,繼續哭,在趙祺陵輕柔的撫背,安慰下,才慢慢平靜下來,梨花帶雨的許麥,看進來分外讓人可憐,紅紅的眼睛,腫泡的小臉,讓一個男人沒辦法再發任何脾氣,許麥在趙祺陵的懷裏,輕柔的說:“如果我們真要離婚了,我也不再結婚了。這房子,隻要我在深圳,我就住這兒,鑰匙我也永遠不換,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離婚了,家也還是你的家。我以後,都隻是你一個人的麥子。”
這些話,紮得趙祺陵的心裏不是痛,就是酸楚得讓自己整個的心似乎被鹽醃過的一般,越來越蜷成更小更小的一團,從這一小團的心裏,滲出極澀的極澀的水來,不知道這心裏這些苦澀的水,要多長時間才能真正幹涸,讓蜷縮的心再一次舒展開來。
嘉彩公司本來就同趙祺陵家很近。而公司的宿舍樓,更是離趙祺陵家近,王麗在趙祺陵去嘉彩公司上班後,沒多久就同許麥認識了,畢竟嘉彩公司的年輕人不多,自從王麗的生日那晚後,倆人有了肌膚之親後,在趙祺陵的想像中,王麗應該是不願意再見許麥了,而事實恰恰相反,王麗反而變成了隻要休息日,就跑到趙祺陵家來了,雖然上班時,倆人還不時抽時間親熱,反而周末來到趙祺陵家後,王麗同許麥似乎更親熱一些。經常三人在一桌子吃飯,她們倆人倒是談笑自若,反而讓趙祺陵有些尷尷尬尬的,甚至於倆人還互相說著她們各自知道的趙祺陵的一些糗事,倆人一齊開心時,那種看趙祺陵的眼神,似乎還有一種嘲弄,更讓他有時不知所措。
女人的世界,真是讓人不能理解,許麥在同趙祺陵一起出門時,有時都約上王麗,高挑的王麗比許麥都高了半個頭了,倆個年輕的女人互相挽著逛街聊天,讓趙祺陵跟著拎東西,每每這個時候,趙祺陵從後麵看著這倆姑娘,都心裏充滿疑惑:錢鍾書的小說 《圍城》裏說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家,好像真的不錯,許麥不知道,喜歡和同齡的小姑娘一塊玩,還正常。王麗是怎麼想的呀?尤其是許麥還不時的當著麵同趙祺陵親熱。趙祺陵自己在王麗麵前時,當許麥表達對自己的親蜜時,都內心惶恐著,惴惴不安的。
王麗在同趙祺陵單獨相處時,盡然會主動談起許麥的事,“你家那位人挺好的哩,挺會照顧人,做的飯菜也很好吃。以前和她交往得少,沒怎麼聊過,現在聊天時間挺多,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還沒咱三人在一起的時間多。”說完苦笑了一下,繼續說:“真覺得自己有時壓力很大哩。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這種壓力還不能給別人說。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眼睛呆呆的看著某個地方。趙祺陵輕輕摟抱著王麗,靜靜的陪著她,倆人從未談過婚嫁的事,完全不同的出生環境,生存狀態,其實在愛情一出世時,就注定了倆人的結局,倆人隻適合於互相欣賞,而不適合於長久廝守。隻是當下的愛情,讓倆人有些昏頭,理智上倆人都清楚,這份愛情完全沒有結局。
如煙花般燦爛的愛情,也會如煙花肆意,王麗懷孕了,從驗孕棒上檢測出懷孕的結果時,王麗不願意相信,倆人借著跑業務的時間,去到東莞的醫院做了檢測,真懷孕了。拿到結果,王麗的平靜,幾乎不像是才過了22歲的小姑娘,“打了。”王麗沒有跟趙祺陵商量,自顧自的說,趙祺陵看著冷靜的王麗,覺得自己更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回到深圳當天,王麗請好了假,第二天買了藥物流產的藥,讓趙祺陵陪著,在一家賓館開了間房,進了門來,倆人都有些沉重,趙祺陵想輕鬆一點,陪笑著問:“開了六天住房,準備在這過月子呀?”王麗白了趙祺陵一眼:“不在這休息,還能去醫院?明天吃藥,今天好好休息,你明天一早就過來嗬,萬一出了什麼事,你得負責哩。”
“我知道,要不今晚我就在這陪你?”
“哼,不用了,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王麗嗤笑著看著趙祺陵說話。
“知道就知道,這說明我不挺正常的男人嘛。”趙祺陵也嘻皮笑臉的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