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春節,趙祺陵和家人依然在深圳過的,溫暖的冬天,已經讓許麥和自己,自己的爸媽,許麥媽都喜歡上了深圳,在深圳過春節人也越來越多,每個公園裏都是花團錦簇,遊人如織,深圳的各大公園,都是不收費公益公園,吸引著大量在深圳過年的人聚集著。
雖然每年的春運依然是讓深圳的年青人最頭痛的事,趙祺陵已經擺脫了這些煩心事。自從趙小媛出世以來,爸媽來過年時,逆著春運的反方向坐倒也還好。從電視廣播裏,知道很多人因為前所未見的凍雨天氣,困在路上,既為這些還在路上的人辛苦著,也為自己能安心在家裏過愉快的春節而幸福。
年初的凍雨似乎就預告著一年的不太平,上班後,雖然二月是通常的虧損月,但虧損的幅度之大,還是讓趙祺陵緊張,工作伊始就讓神經緊張起來。一直以來,公司的業務來源主要在手機,電腦主板,電源幾個行業,從趙祺陵進入這個元器件銷售以來,這些行業就一直是在發展著的,雖然競爭不斷的加大,利潤越來越微薄,但趙祺陵也從來沒想過這些行業的需求會在2008年變得如此的虛弱,需求不振,電視裏不斷報道的美國次貸危機,歐洲,日本等全球的經濟衰退,在2008年已經開始對各個企業行業都開始顯露其猙獰可怖的臉!
趙祺陵的公司也一樣受到強烈影響,三月份公司虧損,四月份公司虧損,,從未有過的連續虧損讓趙祺陵心憔力悴,五月份,不知道哪一天開始的,晚上變得難以入睡,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公司的哪些情況導致了銷售的一蹶不振?自己哪方麵還是做得不夠哩?公司的管理有哪些地方有問題了?客戶是什麼原因不下訂單了哩?這幾天同客戶的溝通有沒有哪些紕漏?…………總勸著自己不要去想了,不要去想了,可是理智總是勸服不了情緒,數羊是不管用的,深呼吸也是沒用的?每天晚上,燈一關,沉重的黑就像壓在自己的身上,為了抵抗那無盡的黑,趙祺陵隻好盡力的睜著眼睛,隻到無法支撐時才睡著。可怕的還不是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最可怕是半夜醒來,就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四周無邊的寂靜壓力讓人呼吸都不順暢。從淩晨4、5點,甚至是2、3點鍾,從漆黑一片,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直到陽光讓外麵變得明亮。
其實,趙祺陵自己也清楚,隻要自己放得下心來,這些虧損真還不至於讓自己怎麼樣,完全能扛得起來,可能很多人都一樣,擔心的並不是結果,結果通常並不可怕,難過的是出現結果的整個過程,用一把小鈍刀一點點的割著心的傷痛。
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前所未有的災難麵前,讓大家都看到了全體中國人的團結,趙祺陵也一樣組織公司捐款,捐物。看到電視畫麵中那一幕幕讓人悲痛欲絕的場景,能更讓人釋懷於眼前的生存困惑。
七月份,JACK 要求退出自己的股份,解釋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趙祺陵微笑著聽完著,沒有想去說穿自已所明白的事實。畢竟公司持久的虧損擺在那兒,拉著朋友同自己一起走進糞坑也不是好事,而且以當下的情況來看,公司垮台也就是這一年半載的事了。孫寅是公司的助理兼財務,知道JACK 要退出股份後,馬上找到趙祺陵說:“趙總,怎麼JACK 在這個時間……”趙祺陵趕緊示意叫孫寅不要說,“小孫,下了班後我請你吃個飯,有些事和你聊聊。”
在一家湘菜館裏,趙祺陵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倆人坐下,趙祺陵點了些菜,要了隻小瓶的二鍋頭,笑笑對孫寅說:“公司銷售做不好,很長時間也沒搞什麼集體活動了,今天先請你吃個飯,聊聊。回頭有空還是安排一次公司同事去海邊吧!”
“噢!我去安排。”孫寅遲疑了好一會,忍不住又開口道:“我知道公司銷售今年過完年一直不太好,我就搞不清楚為什麼JACK 會在這個時間退股,好像太不支持你了吧?!”孫寅有些義憤填膺的說。
趙祺陵無奈的笑了一下,“憑什麼要求自己的朋友和自己一起跳河嘖,人家不想幫,看不到前途,想退是正常啦!---你不用太多擔心公司的問題。銷售做得不太好,但公司資金狀況還好嘛,業績做不好,資金用得就少了。今天和你一起吃飯是和你聊聊,你先不用去告訴大家,JACK 要退股了的事。這個哩,我怕給業務員造成些不必要的心理影響,讓他們瞎猜疑。最好哩,你也能給大家說說,公司還有錢,我想撐個一年半載都沒問題啦!”趙祺陵盡量不希望讓財務的小姑娘知道自己的壓力,語氣輕鬆的說。
“嗯,他們才不會管公司怎麼樣哩?下了班沒事就是打電遊的小屁孩。”孫寅撇撇嘴,帶一點輕蔑不屑的說。
“哈~~”趙祺陵被孫寅逗笑了,“你不和他們差不多大嘛,都是80後的?怎麼他們就成小屁孩了?”
“也是順口說說 ,有時看見他們三個下了班後,聚在一起在公司裏打電遊,覺得像中學生的樣子啦。”孫寅臉上紅暈浮起來,似乎覺得自己在背後說大家不好,有些不安。
趙祺陵看著心頭一動,真是沒有好好同公司的員工好好溝通了,雖然其實也深入不了,雇傭和被雇傭者,無論如何也是天生的矛盾兩方麵,雖然同舟卻無法共濟。自己也是從最底層的打工者過來,從來都知道打工的壓力巨大,自認為是體諒員工的了,不想讓他們太難過,但畢竟隔著十年的年齡差別,不可能成為很好的朋友。聽到孫寅這麼願意說說公司的事,趙祺陵也是非常高興。“小孫,你想喝點什麼,自己叫了嗬。”
“要不,我就陪您喝點白酒算了。”孫寅倒是一點不忸怩,爽快的說。
趙祺陵有些興奮了“喝白的?”
“哈~~~,說不定你還喝不過我哩。我們家河南農村嘛,冬天沒事,爸爸喝酒就會讓我喝一點,我爸那人隨意得很,從小就給我喝了。”
“嗬嗬,還真不知道哩。以前公司聚會怎麼不見你喝哩?”趙祺陵招呼著服務員拿來酒杯,倒上酒,倆人碰了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