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人……”我並非故作憔悴,方才一掌,確實令我受了重傷,“謝姬大人救命之恩。”
“側妃娘娘言重了,您是秋芫的王妃,是我夏禹的貴客,我自然不敢怠慢。”竭力撇清著什麼,但姬無病濃重的眼圈早已出賣他的想法。
“大人若真將傾夜當成是秋芫貴客,為何,大人並沒有通知近日出使夏禹的秋芫使團,也沒有通知夏禹的其他人。”我狡黠一笑。
“你怎知本大人沒有派人去說。”姬無病的眉頭微微鎖起,似乎不相信我能夠這麼容易看穿他。
“因為傾夜此刻正躺在姬大人的床榻之上。若真如大人所言,我這秋芫的貴客恐怕要成為兩國不和的引線了。”
我看到姬無病的眉頭從糾結到釋然,再到搖頭訕笑:“與娘娘這般聰明的女子說話,果然毫不費力。”
聽完這話,我的心中卻微微一動,這話……分明從另一張嘴裏聽到過。此時此景,時過境遷,聽起來,竟有些感慨了。
“還要喚我娘娘麼?”我一臉無奈。
“那……我應該喚你……”
不等他說完,我便接了話:“喚我傾夜便是。”
姬無病釋然地笑了,脫下身上的披風,徑直坐到了床邊,毫不避諱地用手按住了我的額頭。
“身子還有些發燙,你中的那一掌十分厲害,定是一個高手所為。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我故作猶豫,繼而緩緩從床上坐起來,“既然傾夜蒙大人恩德,便也沒什麼可隱藏的了。這一掌,是獨孤染澈賜我的,恐怕是顧念著舊日恩愛,才沒有下死手。”
“你不是他最心愛的側妃嗎?他怎麼忍心下這個手?”
“是,我的確是獨孤染澈的側妃,不過,那已經是從前是事情了。”我苦笑道。
“什麼?獨孤他怎麼舍得?”姬無病露出不解的神情。
“實不相瞞,傾夜當初跟著獨孤染澈,並非自願。傾夜自小父母雙亡,為了活命隻能投身青樓,隻因未到年紀所以並未接客。在青樓遇到獨孤染澈後,他強行要將傾夜納入王府,傾夜人微言輕,不得不……”
我欲言又止。恰到好處的落寞眼神,輕輕抽動的嘴角,還有微微顫抖的手,我想,姬無病已有了幾分相信。
況且,我說的這些,並不全是謊話,我與獨孤染澈的勾結確實是這麼個過程。
“那這次的事……”姬無病上前按住了我顫抖的手,以表安慰。
“此番,獨孤染澈來到夏禹,目的並不簡單。他的野心,大人想必也能猜到幾分。”
“獨孤雖然不是秋芫的皇上,可他身上卻有一種不能隱藏的王者之氣,我早就知道他有野心。”
我頷首道:“這次來夏禹,獨孤染澈一是要看看夏禹的風土人情民情民生,二是要以使臣的名義進宮,查探夏禹朝野有無悖逆力量,這第三……”
我故意賣了關子,姬無病便越發好奇了。
“這前兩條我都猜到了,還有什麼?”
“這第三條,便是要傾夜趁著國宴之際,接近夏禹的皇上。”我的眼神中露出殺色,一提到這個名字,我無法掩飾自己的憤恨。可如今,我要用最真實的謊言,來取得姬無病的信任。
姬無病的眉頭忽地鎖了。
“他要借你接近皇上,若有機會,就下殺手,對麼?”
我苦笑搖頭:“不是。”
獨孤染澈在秋芫獨樹一幟的作風與強悍的軍隊,早已成為夏禹的心腹大患,想必夏禹人也不會傻到毫無防範。此刻,為了我的計劃而將獨孤染澈拿出來做擋箭牌,恐怕也不算無恥。再說,我為他出生入死這麼多次,他欠我這一次也無妨。
我便斬釘截鐵道:“獨孤染澈要我無論如何都要動手。”
姬無病立刻捏了拳頭:“他還真是大膽。他怎知我夏禹沒有高手可與他抗衡!”
“他自然知道夏禹高手雲集,不然也不會派我一個女子前去行刺。誰又會想到一個羸弱女子是一個殺手?”我解釋道。
“他這算盤也打得太好了!”姬無病忿忿,繼而便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那你……不打算為他效命?”
“傾夜並不是無知之輩。”我歎息,“我自知此事勝算不過五成,若不成,傾夜定是碎屍萬段,可若是成了……傾夜難道就能全身而退?”
“你倒是坦誠。”姬無病微微點頭。
“況且,他獨孤染澈雖名為傾夜的夫君,但在傾夜心中,不過代表了一個寄身之處。傾夜何必為他做這必死之事?傾夜還年輕,不想就這樣斷送……”
盈盈間,我鎖了眉,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