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起雪了。
寂靜的黑夜中飄揚著鵝毛般的雪,在晚風的吹拂下,柳絮般輕飄飄地落向高而聳直的昆侖山之巔。雪如此之大,猶如飛翔在雲間的飛鳥,穿過迷迷蒙蒙的渺渺樹林,遊離在昆侖之頂的宮殿高牆,一轉眼,金碧輝煌的宮殿就已經籠罩在一片白雪之中。
站在宮殿之頂的血月台上,白眉的老人麵色平和,淡然的看著前方茫茫的白雪之景。天空中不斷落下的飛雪落在老人血色的衣袖上,本該凍得發紅的臉龐卻是一片安詳。
淒風斜雪的夜,孤身看雪的老人,四周靜悄悄的一片安靜。
良久,老人的身後傳來一道道短小但卻急促的聲響,遠處中,有人以穿越極光的速度,向血月台的方向彈跳而來,隻是幾個起落,便已經出現在血月台的台階之下。
這人身穿黑色長袍,麵容剛毅,一頭短發精神無比,雙眼中泛著冷光,嘴唇上密布的胡須顯示著陣陣滄桑。
他單膝跪地,麵容下俯,粗獷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恭敬,“屬下朱雀,拜見修羅。”
看雪老人默然不語,緩緩轉身,踏著小步慢慢地向跪在台階下的朱雀走去。每下一級台階,身上覆蓋的白雪便消散一分。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共走了七級,他便站立在朱雀麵前,身上的白雪已然被深厚的內功蒸發得一幹二淨,顯現出一身紅色的長袍,殷虹得猶如剛流出的鮮血,胸口處繡著一輪巨大的彎月,在無盡的茫茫大雪中顯示著股詭異可怖的痕跡。
老人嘴角含笑、麵容慈祥,深邃的眼眸宛如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晶瑩的瞳孔散發著犀利的光芒。他伸出雙手扶起恭敬跪地的朱雀,帶著慈祥的話語,慢慢說道:“昆侖血月修羅宮,護法四象、日月雙使,以及地獄沙場的所有殺手中,就數朱雀你和玄武對我最為忠心,而今玄武不在,能夠對我一心一意的,也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屬下和玄武一樣,生是修羅人,死是修羅魂,隻要是修羅的命令朱雀定當全力以赴,上刀山下火海為修羅辦到!”幾乎是毫不遲疑的,朱雀立馬開口,急切的話語飛出喉嚨,以顯示自己對老人的忠心之意。
冷冷的冰川散發寒意,和在滿天飛揚的白雪中。
老人笑了笑,依舊那麼慈祥,精芒閃爍的眼眸中夾雜著點淡淡的諷刺,“昔日你們所有人都跪倒在我的腳下,說的是同樣的話,立的是同樣的誓言,可當我把你們養大成人,得到的卻是無情的背叛!”
聽到老人的話語,朱雀心中一驚,放在兩腿旁的手冒出了冷汗。
修羅怎麼了?難道因為三年前青龍的叛逃餘怒未消,要施壓在我的身上?朱雀心中這樣想,身子已然再次跪倒在地,聲調急促的說道:“朱雀追隨修羅日久,對修羅絕對沒有生起任何反叛之心,如若朱雀懷有一絲不敬定叫朱雀天誅地滅,萬死難辭!”
似是很享受這樣的話語,老人微笑地再次扶起跪倒在地上的朱雀,那慈祥的微笑讓朱雀的心裏生出一股濃濃的寒意,猶如遠處冷冷的冰川。
“我知道你的忠心,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我想在你的心中肯定也有這樣的一個疑問,護法四象之中,青龍年紀最小我教他的反而更多,明明是一隻凶猛的惡虎,我反而親手放虎歸山。”
“朱雀不知,請修羅示下。”
老人輕輕轉過身,背對朱雀,望著遠處茫茫的鵝毛飛雪,緩緩說道:“你可曾聽說過鬼幻一族?”
“鬼幻一族?!”
朱雀倒吸一口涼氣,急促的言語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莫非是傳說中西域靈族之一的鬼幻摩訶一族?!”
“對!就是摩訶一族!”老人轉頭看了朱雀一眼,滿眼都是讚賞,回過身繼續說道:“十一年前,我和拜月教的洵月大祭司在南疆天香穀中大戰,當時我的五元聖心訣還沒有練到極致,但威力已經是非同小可,可洵月這匹夫的巫術確實是震古爍今,我和他各施其技,施展出平生最厲害的絕學,大戰了整整一天一夜都難分勝負,最終兩敗俱傷。那一戰結束,我們各自灘倒在地上,全身都沒有了力氣。也許真的是冥冥注定,天香穀內的一座巨大石壁被我和洵月的大戰波及、破碎。居然從中走出了幾個身穿異服的人來,這些人均是身材勻稱、相貌清秀,散發出來的氣質宛如書生藝女。他們將我和洵月救回穀中,悉心照料。經過兩天的觀察,我發現這個不到五十人的部落居然有一種特別的本領那就是在某個特定的情況下身子可以幻化在虛空之中,儼然就是傳說中的鬼幻摩訶一族。!”
“那...修羅是如何將青龍帶上昆侖的呢?”朱雀輕聲問道。
“那就廢了一番時間了,就在第三日,拜月教教主稀古娜尋到此處,想要帶走洵月。原本稀古娜還想要手刃於我,好在洵月還算是個正人君子阻止了她。但他在臨走的時候傳音於我:鬼幻一族是我西域靈族之一,你若圖此部落他日我定當親上昆侖滅你血月修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