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暗戀(2)(1 / 2)

來簡陰之前,我父母對我去簡陰讀書感到非常擔心。我哥說,他一定會改變的,除非他永遠是個孩子。我付之一笑。但今天,我相信了:一個人能夠改變另一個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改變得這麼突然,正如某位哲人所說,人的情感極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的確,當我在班上第一次見到你時,我便有一種說不出的驚喜,甚至是強烈的衝動。那時候,我為能夠看到你一眼而感到非常的自豪,也因此產生了無限的苦惱。

勇敢的人便會做出勇敢的事情,他們象騎士一樣為了理想而浴血奮戰。可在你的麵前,我卻做不了騎士。你是一位清純的女孩,從小便在父母的嗬護下健康成長,我出生在偏僻的山村,從小草裏鑽,土裏爬,伴著牛群長大,在這樣的環境中便開始塑造我勇敢的個性。父親是個略懂一些孔儒之道的農民,古板的家教使我從來就不喜歡親近女孩子。然而,當我見到了你之後,我就有了一種無比興奮,這種興奮不同於比賽獲獎後的欣喜,也不同於看見對手倒在拳台上的激情,說不出,道不盡,那是一朵開在高山之巔的荊棘之花,可是想要摘下這朵花時,我卻沒有了孩提時代和小夥伴打架時的灑脫,也沒有攀爬大樹時的那種豪放。是葉公好龍嗎?不是!可是我也說不清楚。有時,我真羨慕猛獸嘶吼時的無所顧慮,瀟灑地行走於懸崖峭壁之上。總以為我應該是最堅強的人,然而我卻如此的脆弱,如同那挺拔的荷杆。

雨打芭蕉聲聲苦,風吹梧桐片片愁。屈指算來,兩年多的日子一晃如箭。兩年來,你變化不少,成績突出,可我隻是原地踏步。總以為時間能夠洗去一切,但事實證明,卻並非如此。我不敢否認,我是一個自作多情的人——一個沒有任何資本的自作多情的人。我不敢奢望你的驚鴻一瞥,嫣然一笑。每每無聊之時,你的幻影便是我最大的安慰,我清楚這是我不敢奢望的理想,便隻好通過體力鍛煉的方式試圖碾碎這些影子。然而兩年過去了,你的影子卻越來越清晰,日子溶進我的肌肉裏,煩惱依然根深蒂固。

我不害怕寫這封信給我帶來的任何麻煩,隻害怕會給你帶來某種傷害。如果痛苦可以轉嫁的話,那就把痛苦轉嫁給我吧,我實在不願打擾你的寧靜的生活。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相信你那善良的心能夠原諒我的魯莽。難道說,我真的就有如那叫喪的烏鴉,不曾在你的心裏留下任何關於天鵝的印象嗎?難道我真的就隻能給人以叫喪般的形式,倒胃口般的疼痛來試圖增強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嗎?難道唯有烏鴉飛過,天空才不曾留下它的痕跡嗎?如果來生還是今世的重複,縱然多情要比無情苦,如果來生還是今世的重複,你是否還是這樣的不在乎?

我雖然是個笨蛋,但我絕不會是一個白癡。我雖然能夠編織各種各樣浪漫的愛情故事——在你我之間,卻不懂得在你麵前表現我自己。我深深地知道,善於表現自己的人才有可能得到女孩子的青睞,我卻不希望如此。浮上來是虛榮,沉下去的是靈魂,即便如此,到頭來也是枉然,我的表現讓你失望了,也粉碎了我在你心中最初的美好的印象。兩年來,我對你的愛戀完全是我一廂情願的非分之想,我為自己一直懷有這種可恥的非分之想感到深深地愧疚和躊躇不安,或許這些醜陋的景物根本就未曾進入你的鏡頭,或許隻是一張曝光的底片。我想今晚約你出來聊聊,可以嗎?如果你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或者感到不方便,你完全可以拒絕,我能理解你的苦衷。如果你願意,請於收到這封信的當晚八點半到主教學樓的樓下,我在那裏等你。

此致

張澤天

一九九八年九月二十六日

從嚴格意義上講,這根本就算不上是情書,充其量是一封包含了些許愛戀的信。在這封信裏麵,張澤天並沒有勇敢地表達出自己對樓含秋的愛情,而是象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在父母麵前做檢討或是寫保證書一般,整封信裏張澤天充滿了深深的自責和對樓含秋的愧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