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斥了一陣後,督學坐了下來,用手搓了一下他那已經漲成了豬肝色的臉,也不停地喘著粗氣,喘了一陣粗氣後,還是用他那特有的神態和腔調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運氣好,生在這樣一個好時代,社會給了你們享福的機會。要是生在我們那個時代,就你們這副德性,恐怕早就餓死了。我們當年教學生的時候,起早貪黑,從來都沒有遲到過,更不要說曠課了。”
說了一通後,督學極不情願地拿過考勤記錄本,甕聲甕氣地問道:“你昨天下午應該在哪個教室上課?”
“第二教學樓三零一教室。”張澤天趕緊回答道。聽了督學的一通訓斥和牢騷後,他的呼吸已經順暢了許多。
督學很不耐煩地翻開了記錄本,低下頭胡亂地看了看,看了幾眼後,他找到了那一頁。
“張澤天,《國際金融》,缺課!”督學拿起記錄本,挺起胸膛,搖頭晃腦地念道。念完之後,便把記錄本重重地甩在了桌子上,用他那極具人民公仆特色的死魚眼睛不屑地瞟了張澤天一眼。
張澤天接過記錄本,緊張地看了起來,確實是這麼記錄的。他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不可能!肯定是你們弄錯了。我昨天下午上了課的,當時我還看見你了。”張澤天激動得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你們這些年輕教師,犯了錯誤不但不知道改正,倒還顯得理直氣壯!這是個基本的態度問題。我怎麼錯了?我哪裏錯了?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這個學校裏工作了,幾十年來從未出過錯。昨天下午我是對著課表,一間一間的教室挨著查看,我根本就沒有看到你,我對你完全沒有印象。你什麼態度嘛!”督學抬起頭來,又開始搖頭晃腦地訓斥道。他那雙死魚眼睛一下子變得神氣起來,猶如那青蛙的兩隻眼睛一般。
“老師你查了那麼多間教室,看得多了,對我沒有什麼印象也是正常。”張澤天一邊聽著督學的無端的訓斥,一邊耐心地解釋道。
“不可能!我幹這督學以來從未出錯,不可能在你這裏出錯了。再說了,老師缺課是重大教學事故,學校對老師的處罰是非常嚴厲的,每當遇到這種情況時,我都會反複地核對。我絕對不會象你們那樣做事不負責任。不可能會出錯。”督學學著領導的模樣,雙手叉腰,振振有詞地說道。
“我確實上課了,我沒有缺課。”張澤天急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可能會出錯。”督學堅持地說道。他打量了一下他眼前的這位張澤天,從進門到現在,這位督學就沒有正眼看過張澤天。打量了一陣後,督學又站了起來,用非常平緩的語氣溫和地說道:“你這個年輕人很固執啊,既然缺課了就應該好好地檢討檢討,不應該把過錯推到我的身上。你能提供你上過課的證明嗎?”張澤天明顯地聽得出來,督學這種說話方式不是溫和,而是挑釁。
“我昨天下午確實上課了,全班學生都可以為我作證!”張澤天激動地說道。他舒了一口氣,稍稍控製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繼續說道:“昨天中午我一直呆在經管係的辦公室,當時有幾位老師在場,他們也可以為我作證。”
“有這麼回事?”督學眯著眼睛,瞟了他一眼,尖聲尖氣地說道。
“千真萬確!如果不信,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叫學生過來當麵對質,你也可以親自到經管係的辦公室去問。”張澤天說道。情緒還是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