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看看黎大爺忽然閉口不再說話,我心裏在有些害怕的同時更加焦急起來。趕快要從他嘴裏套出更多的關於老太太的信息啊!於是我表麵上裝作很輕鬆的樣子,看了黎江一眼,然後就問道,“老大爺,你剛才說話是開玩笑的吧?看大媽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苗族人啊?”
“呃,今天好累。小夥子,我先回去休息了……”黎江說了一聲,然後轉身往那個漆黑的棺材走去。看來他不想跟我說起這個話題。“大爺大爺,你別走啊!天還早著呢,再聊會兒唄!”我喊了黎江幾句,他老人連頭也不回,隻是朝我擺了擺手。
走到了黎雲青旁邊的那口棺材跟前,也不見他腿打彎,噌地一聲,黎江就跳到了棺材裏麵。
“大爺,大爺,在你睡之前,能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嗎?”我朝著黎江喊了一聲,聽他沒有回音,我直接喊了一句,“大爺,你為什麼躺在棺材裏麵休息啊?讓大媽給你鋪個軟和軟和的床,然後躺在上麵多舒坦!”
說完之後沒有人回答,在我以為黎江不想回答的時候,他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瓜娃子,我本來就死了,身體需要陰氣的滋養。這棺材可是用上等的黑陰木製成的,吸納陰氣最好不過。”說完這句話之後,任憑我再怎麼挑逗他老人家,黎江都不再說話了。
“靠,死人啊,也不知道跟我聊天!”我小聲抱怨了一句。
“他本來就是死人!”周思雨冷冷地在我旁邊說道。
我無言以對。但是我心裏忍不住在想,既然黎老頭兒可以借助這棺材吸納陰氣,那麼黎雲青應該也可以吧?但是為什麼那個老太太固執地要他跟周女神成親,然後借助周女神的水靈之氣來滋養他的身體呢?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我可不敢跟周女神討論這個話題。那樣的話,估計她用眼神就可以將我殺死了!
忽然砰地一聲響,黎江所處的那口棺材的蓋子也詭異地合上了。隨之噗地一聲,屋中唯一的光源――那盞綠色的油燈,也一下子熄滅了。媽呀,這可真是小黑屋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一片寂靜之中,不時響起咯吱吱的聲音,似乎還有嗚嗚的幽鳴。我聽了之後渾身起雞皮疙瘩,忽然就懷念起那盞綠油油的燈來了,覺得它亮著的時候是那麼的可愛。
我絞盡腦汁說了兩句話,也沒有引起周女神的回應。到了最後,我索性靠著琉璃罩的內壁做了下來,然後暈暈乎乎地就進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隱約聽到了開門時的吱呀之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我首先看到了那盞油燈亮了,跳躍著綠色的小火苗,當真是可愛之極啊。再轉頭瞧瞧,原來那老太太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正站在那兩口棺材跟前。
不知什麼時候,兩個棺材的蓋子已經被打開。黎江和黎雲青父子正直挺挺地從棺材裏麵坐了起來,隻露兩顆腦袋在外麵。他們兩個都雙目緊閉,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細看之下,兩人的臉色雖然都是油黑油黑的,但是黎雲青的膚色要比黎江淺上許多。嗯,真像是野外燒烤的時候烤雞腿,一個烤了十成熟,另一個烤了八成熟。我心中禁不住暗自想道。
這時我身邊的周思雨也醒了過來,她睜著一雙美目,也一眨不眨地看著遠處的老太太。老太太先是看了看一動不動的黎江,然後又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盯著黎雲青的麵龐注視了老久,老太太才發出了一聲歎息。這歎息聲中,包含了許多難以言說的意味。
在黎雲青的跟前駐足了良久之後,老太太掐動了一下手指,黎江和黎雲青同時張開了嘴。下一刻,老太太手指一彈,兩顆藥丸分別落入了兩人的口中。
看見眼前的情景,我忽然想起剛才黎江說的話。他說他的內髒都已經被摘除了,那黎雲青呢?我不敢想下去了……
遠處的老太太再次發出了一聲歎息,然後她雙手一揮,她的兒子和丈夫又都輕輕地後仰,穩穩地躺進了棺材裏麵,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哐當,棺材蓋子重新蓋上之後,老太太又朝著我和周思雨走了過來。
被她陰厲的眼神盯著,我渾身一陣不舒服。但是想著我不能在女神跟前丟了麵子,於是我忍著心中的恐懼,裝作輕鬆的樣子對老太太吹起了口哨。盡管那哨子的音調都已經變了。
老太太走了過來,圍著我們所在的琉璃罩轉了幾圈。“喂,大媽,您這是在打太極呢還是走八卦步?”反正已經落入了這個鬼地方,我也不怕老太太打到我,於是我就調侃起了她。
老太太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她皺著眉頭,對著這個所謂的琉璃罩上看下看,嘴裏還不時地嘟囔幾聲。看她這樣子,肯定是在想破解的法子。我當然不能讓她的陰謀得逞,於是對著她老人家擠眉弄眼,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她老人家對我的賣弄風騷理都不理,隻顧著看眼前的琉璃罩。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老太太一言不發地離去了。她走了之後,屋子裏麵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我忽然發現自己有點想念這個老太太了。因為有她過來,起碼這屋子裏麵會有一團綠油油的光亮。她這一走,我就像是沉入了黑暗的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