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上的四人並不知道,此時,在這靜謐的黑夜之中,另一道身影正穿梭在南蠻獸海的密林之中。
他的身形快如疾風,穿過茂密的灌木樹叢的時候,也隻是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深夜的叢林比白天凶險許多,是那些晝伏夜出的毒蛇異蟲的天下。但這人卻毫不畏懼,偶爾有一條毒蛇,一隻毒蟲趁著夜色朝他撲來,卻在距離他的身體僅僅幾寸的地方,被一道不止何處出現的銀光刹那間斬作兩段!
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
突然,一陣血腥味吸引了他的注意。這個人放慢了速度,順著那股氣味尋了過去,不過多久,便停在了一處遍地狼藉的空地之上。
“打過一架了嗎……嗬。”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如同黑夜中潛伏的獵豹發出的低吼。他蹲下身子,從地上取了一點沙土,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隨後站起身來,朝著黑夜之中輕輕說道:
“鞘,他們來過了。”
隨著他的話語,一個綽約的倩影從不遠處的某棵大樹的陰影下緩緩走出。這個被稱作“鞘”的女人,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就在那裏的,這無聲的靜謐黑夜仿佛與她融為一體。
一步,兩步,三步。
舉手邁步之間,竟然沒有一點聲音從她的腳步中出來。整個人,都如同鬼魅。
她說了話,聲音曼柔,卻好像沒有一點生氣:“是,宗主。四個人,四柄劍。”
“你盯著他們,尤其是當中那個入魔的少年,和他背後那柄黑白相間的飛劍。”
“是,宗主。”
“劍意入心……沒想到霍雲宗和卻邪之後,蜀山又有這樣的奇才出世。”那個男子目視遠處的黑暗,說道:“這一次,不能再錯過了。”
“宗主,要殺了他嗎。”
“不,留著他。”
“留?”
“劍不能隻有鞘,還應該有鋒芒才是。”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男子說道,“你是劍鞘,鞘是不用知道太多的。”
“是,宗主。”
那女聲輕輕說著,向後退了兩步,再一次融入了黑暗之中。隨著那身影消失,這天地之間,仿佛再沒有她的氣息了。
對話就這樣結束,夜再次靜了下來。
第二天。
時間已是正午,四人禦劍而行追趕了幾個時辰,依然沒有放慢速度。小鼠噗通就在蕭勇的大盾上跑來跳去,吱吱叫著,一刻也不消停。
“師弟,它在講些什麼呢?”蕭勇問道,他一直對這隻小鼠好奇得很。
“在給我們指明那妖僧逃跑的方向。”
荊棘答道,從早上開始,他一直坐在飛行的大盾上打坐,說話的時候也並未睜眼。經過昨天一夜,他的傷勢恢複了許多,但仍不方便禦劍趕路,索性就由蕭勇載著。幸好這大盾寬敞得很,就算載著這兩人一鼠,也並不顯得擁擠。
“吱吱吱。”小鼠突然繞著荊棘跑了一圈,一躍跳上了他的肩頭,又順著他的手臂, 一溜煙跑回了他的袖子裏。
“到了!”
荊棘突然睜開雙眼,一把站了起來。他俯視下方的叢林,指著深林中的一處說道:“那裏!”
話應剛落,他伸手指著的這片叢林中,茂密的林木枝葉突然晃動了一下,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響。隨後,這片晃動猛然向前,洶湧的妖力四散而出,引得一片鳥飛獸散!
“追!”
見那日輪僧人放棄了隱藏氣息,四人也不再猶豫,各自禦起自己的法寶飛劍,加速向前飛去。
牧嚴與穆巧二人追在最前,此時已經降下高度,深入密林之中。他們如今位於獸海中叢林地帶的最深處,林木生長得十分密集,不得不放慢速度。
前方大約數百米處,有一道猩紅色的身影跳躍在林間。他不駕馭任何法寶,也不驅使妖力或是靈力。卻是用最野蠻最原始的方式,像一隻猴子一般,迅速在這茂密的樹木之間跳躍前行,可速度卻不比身後追趕的蜀山眾人慢上多少。
一股腐爛的腥臭沿途飄散,就算是在這片原始密林,也是濃鬱的很,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