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劍屹立在虛空之中,它的周圍似乎並無他物。但牧嚴卻能看見,在這深不見底的陰影之中,不知從何處伸出六條手腕粗細的鎖鏈,捆綁住了它的劍身。這六條鎖鏈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鑄成,一眼望去,散發出陰森的寒氣。
大劍高近兩米,比牧嚴的腦袋還要高出一些。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仿佛鑄造他的人根本沒想過是否有人能夠揮舞這把巨劍。在六條粗長鐵鏈的襯托下,銀色的劍身上隱約透出一陣赤紅,如流光般上下湧動。
“劍意入心……”巨劍之中,一個聲音喃喃自語道。這聲音與牧嚴曾經在十萬見證中聽到過的劍靈蒼老的聲音大大不同。此時,巨劍中傳來的是一個蒼勁有力的中年男子的聲音,一字一頓,咬字清晰,仿佛這九百年的堅守,一點沒讓這劍中之靈感到孤單。
“是。”牧嚴應道。
“太多年沒有說話了,霍雲宗的傳人啊,如今是什麼年歲了?這虛空中沒有日月流逝,我早就記不清了。”
“承天五十年。”牧嚴回答道,“距離天惑星降世,已經過去九百年了。”
“九百年了……與你一同來到這裏的,可是那魔王東覺?”
牧嚴心中一震,這柄巨劍,果然認識魔尊。看來真如魔尊之前所說的那樣,九百年前,他們曾經並肩作戰過。
“是。”
“這九百年裏,每每聞到他血液的惡臭,就令我心情煩躁。若不是大陣要以他鮮血維持,我早就毀了那陣法……”大劍之靈看起來很是不滿,他沉默一會兒,又道:“但你竟然來到這裏,說明封印早已不如當年那般穩固。年輕人,有一件事要讓你和那魔頭去做。”
“前輩請講。”
“不必前輩前輩,和霍雲宗一般婆婆媽媽!你既然能在與荒的對視中全身而退,必然有你的過人之處。這虛空神殿之中,有一件東西,必須讓你取走。不然千百年之後,這太極大陣必然毀於一旦!”
“一件東西?”牧嚴環顧四周,問道,“就在這虛空之中?”
“不,在劍陣之外,卻在神殿之中。當時霍雲宗布下此陣,留我在此,孤身前往奪取這樣東西。但我能感覺得到,這件東西仍然在這裏。千百年中,這東西‘湮滅’的力量慢慢侵蝕著太極道法。把它帶走!”
“它在哪裏?”
“我送你過去便是!”
這柄大劍似乎不願與牧嚴再多做言語,話音剛落,虛空之中突然湧起一陣狂風,一個巨大的旋渦在黑暗之中湧現。隨著這陣氣流,那六條胳膊粗細的鐵鏈也飄舞起來,隻是這大劍依然巍然不動。
鎖鏈湧動之間,牧嚴這才看清。這六條鎖鏈並非是禁錮著大劍,而是大劍用自己的劍身緊緊將他們纏繞,扭在一起!仿佛那漆黑的虛空之下,有什麼東西正被鎖鏈囚禁著,而大劍,是阻擋他突破牢籠的唯一屏障。
九百年來,就是這劍中之靈,將虛無中的邪神遠遠隔絕在六界之外嗎。
“你叫什麼名字?”氣流之中,牧嚴高喊道,“霍雲宗的劍,你的劍名是什麼?”
還未聽到回答,那劇烈旋轉的氣流“轟”的一聲,便將牧嚴狠狠吸入其中。一陣頭暈目眩之中,他聽到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遠遠傳來,鑽入了他的耳朵,隻有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