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踏入丘陵地帶,牧嚴能感覺得到,這裏的地質已經與叢林地帶完全不一樣了。
鬆軟的泥地一下變成了堅硬的土塊,甚至是碎石。相比叢林那種潮濕陰鬱的氣候,丘陵光是撲麵而來的空氣就能嗅得出幹燥的氣味。這兩地之間不過相隔了一條溪流,十幾米的距離,為何氣候的差異如此之大?
就好像這叢林與丘陵根本就是位於世界兩個角落的,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卻被老天硬是揉在了一起似的。
這丘陵地帶雖然氣候幹燥,路途也更加危險,但是少了叢林中的毒蟲毒蛇,怪鳥異花,反而讓牧嚴這一路上輕鬆了許多。此處有實力的大妖都是分散而居,自己運氣再不好,也不至於剛出門就碰上一隻吧。
牧嚴這樣想著,突然鼻子一痛,一股濃烈的臭味湧進他的鼻腔:這臭味好像是屍體腐爛了好幾天的腐臭味,卻又隱隱包含著強烈的血腥氣,光是一嗅,就讓他的腸胃間忍不住翻湧起來。
牧嚴一愣,這氣味似乎似曾相似……
是那日輪僧人身上的味道!
自從沾染嗜血妖法,這和尚雖然得以長生不死,但身體卻無時無刻不在腐爛當中,隻有新鮮的活人的血,才能暫時壓製潰爛,讓他的性命能夠延續。但自從叢林一戰被蜀山眾人重傷之後,他再也沒有能力吸食鮮血,恐怕此時,已經爛得隻剩一副骨架子了。
即便這樣還要帶著他嗎?那個渾身彌漫著魔族氣息的青年人,究竟意欲何為?他能從日輪僧人身上得到什麼?
牧嚴順著臭味找了過去,這氣味濃烈萬分,很容易就被他找到了源頭。隻見稍遠處的一處河灘上,七零八落地散落著一堆屍骨,大概是因為天氣轉冷,時間也過去不久,這些屍骨並沒有完全腐爛,隻是樣貌甚是淒慘,令人不忍直視。
牧嚴忍著惡心搜尋了一番,發現沒有人的屍體,這才終於放下心來。這些屍骨大多來自一種半人半猴的妖獸,在南蠻獸海中數量極多,是極少數在丘陵地帶仍然保持群居的妖獸。還有其他飛鳥走獸的死屍,加起來足足有四十多具。
它們被胡亂堆放在一起,扯開肚子,挖出內髒,鮮血全部被吸幹,一條長長的血汙凝結成血塊,遠遠延伸至丘陵深處。
“這完全是一場屠殺。”牧嚴輕輕念叨了一句。
這些妖獸雖然等級不高,但死狀都是一擊斃命,日輪僧人早就沒有了這個力氣,估計是那個青年人下的手。妖獸體內的鮮血都被吸幹,大概是為了給日輪僧人吸血療傷。可他這樣的傷勢,這麼一點妖獸之血根本於事無補。
穆巧呢?
附近沒有穆巧的蹤跡,她若是追了過來,一定會在周圍留下記號。牧嚴四處搜尋了一下,終於在一塊不起眼的石塊後方,找到了一個用劍氣刻下的簡單符號。穆巧應該離開不到一周,這石刻的痕跡之中,仍然有瑩瑩的銀色靈力殘留。
牧嚴看著一愣,他認識的誅門符號雖然不多,但這個記號,確實最基本的符號之一:
危險!不要接近!
牧嚴眉頭一皺,再將這個符號看了一遍。
危險?
不要接近?
穆巧明明跟上了那個青年人和日輪僧人,為何勸後來的人不要接近?就算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以她不服輸的性格,一定也是希望盡快有人支援才對。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