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豹子自知無趣,搖頭一歎,也跟在這壯漢的身後。隻有為首的“鷹老”猶豫再三,望著巫虔:“即便是將巫族帶向毀滅,你也不在乎嗎?”
“我的路隻有新生,沒有毀滅。涅槃不會殺死鳳凰,但腐朽會。我的種族,必須從聖火中重生。”
“哪怕這火是殺人的火?”
“對。哪怕有人會死。”巫虔說罷,也調轉馬頭,“你也走吧,晚了,這大山裏就不安全了。你這樣偉大的巫王應該死在鳳凰的火種裏,我可不想在白塔的塔靈當中見到你的臉。”
巫虔說罷,策馬便向前奔去。巫羨回頭看了一眼,隻從鷹老的眼中看出了悲涼。鷹老一抬頭,見巫羨還未走,笑了一聲,問道:“鹿,你呢?”
“我不相信鳳凰,但我相信她。”
“即便是死?”
“那也是我所追尋的光芒。”巫羨說道,異常堅定。他最後朝鷹老行了一禮,也策馬朝著巫虔奔去。
“哈哈哈哈哈,鷹老,這就是年輕人啊。他不是雄鹿,他是飛蛾。”獨眼豹子笑道,“這不是很好嗎,如果四巫王都是我們這個樣子,未免也太沒意思了吧?”
“豹子!你教出來的蠢徒弟!”
“哈哈哈哈哈!”豹子笑道,拍了拍走在最前麵的壯漢,“大熊,你說說這老頭,才這把年紀,頭發都快白完了!”
“沒什麼好說的,他們很有種。”大熊的聲音依舊又沉又慢,“你們想過沒有,萬一她是對的呢?”
“那我們就錯了,多簡單的理!”獨眼豹子仍是笑著,“若真是這樣,那時候我們三人也早死在小丫頭手下了。不知道最好!眼不見心不煩!”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慢慢消失在了山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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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牧嚴的桌上又被擺上了一壇酒。
“你可放過我吧。”牧嚴笑道,“我身上有傷,喝不了烈酒。”
“你的恢複能力我又不是沒有見過,這些皮肉傷難不倒你的,喝酒!”
牧嚴被逼得無法拒絕,隻能拿過酒碗喝了一口,頓時痛得齜牙咧嘴的,身上原來的火熱與劇痛更加濃烈了,仿佛要將他整個撕開一樣。
“哎?真的這麼痛啊?那你別喝了。”巫虔一把搶過酒碗來,盤腿坐在牧嚴身邊,“你怎麼了,這練的是什麼功法?”
牧嚴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雙手比劃了兩下,“就是將身體撕開,再用我體內的魔血讓它重新長好,這樣的肉體比原來更接近‘魔’……”
“骨頭呢?骨頭也要嗎?”
“嗯。”
“噫……那算啦,今天就不逼著你喝酒了。但是我喝,你要陪我說話。”
牧嚴笑了笑,感覺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他咬咬牙,坐得離巫虔又近了些,兩人背靠著山洞內的石壁,就好像當初兩人第一次遇見的時候那樣。
巫虔的酒量很好,但總是一碗下去,臉就開始飄紅了。她一邊把玩著書中的仙器凰骨笛,一邊偏過頭,道:
“那天晚上,你不是問我這些年的經曆嗎?這些年我雖然都待在十萬大山當中,卻做了很多別人想也想不到的事情。我那時遠赴中原,在蜀山和你相遇,為的也是這件事情……”
巫虔就這樣講著,一個關於十萬大山與遠古種族的故事,便在她的話語中慢慢鋪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