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這個宿舍,包括我一共住了六個人,我的年紀算是最小的。有個老鄉也在這個宿舍,名叫徐澤,和我算是同一個縣的,我想可能也是公司裏老板的親戚或者朋友介紹過來的。徐澤的年紀在這六個人裏邊算是最大的,由於為人老實,和善,對待工作上的事情也一絲不苟,所以在公司裏也算是個小領導,在宿舍裏也相當於一個小班長了。
徐澤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在宿舍裏已經是被大家“老徐,老徐”的叫著了。他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一臉的和氣,尤其是對我這個新來的小老鄉,更是照顧有加。
傍晚,老徐和宿舍的幾個人下班回來,為了歡迎我這個新來的小老鄉,老徐特意買了一些南方特有的小菜和一些啤酒。看到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擺弄著手機,就用家鄉話給我打招呼:“小田,是不是第一次出遠門啊,別躺著啦,來喝點啤酒,跟宿舍裏的朋友認識認識。”
從上火車開始到現在,我一天多沒怎麼好好吃東西。看著桌子上的泡椒雞爪,叉燒,烤魚;尤其是那隻被切成一塊一塊還泛著紅色油光的燒鴨,實在是把我的饞蟲都勾了起來。我坐起來,跟他們幾個人各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便開始推杯換盞的喝了起來。
喝著酒,和老徐聊著,我也沒忘記一件事情:今晚睡覺還會不會被怪夢困擾?如果還是會進入這樣的夢境,這次我一定要冷靜下來,希望自己多夢一會兒,不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夢中的聲音吵醒,最好是能在夢裏睡著。。。
直到深夜12點,已經喝的差不多了,每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我和老徐收拾了一下滿地的啤酒瓶子,然後我去衝了個冷水澡,便在床上躺下了。
由於宿舍裏環境不太好,加上附近都是工廠,夜間沒有了工業園裏人聲鼎沸的熱鬧,卻還有工廠裏各種大型機械運行的嘈雜聲。可能他們幾個早已經習慣了在這樣的環境裏熟睡,一個個都已經睡得香甜。而我,本來就是要“準備和夢境作鬥爭”的,可是現在的環境別說入眠了,連安靜的心裏想事情都做不到。我是個很喜歡聽CD的人,以前在家裏晚上睡覺,也是習慣聽著音樂入眠,甚至到了多少年後,手機的音樂播放功能早已經取代了MP3MP4這樣的數字播放器,而我,閑下來的時候,還是喜歡用我那個被人們認為是老掉牙的鬆下CT810CD機。
於是我帶上耳機,找了一張自己覺得最適合睡覺聽的CD開始播放,並且設定不循環播放。我擔心萬一我今晚能睡個好覺,但卻在夜裏被耳機裏的音樂吵醒的話,我會不會起得站起來摔了CD機。
就這麼閉著眼睛聽著歌,三首蔡琴的老歌還沒播放完,我便好像看到一些星星點點的亮光圍繞著自己,接著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沉悶的“號角聲”。。。。
我的意識是清楚的,當然,心裏也存在一些恐懼,放佛一瞬間自己置身到另一個世界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我控製著自己,到底要看看會發生什麼,一點點的去感覺著身邊的一切。
在夢裏,眼前一片朦朧,也可以說是大腦一片朦朧。但是我還能感覺到耳機還塞在我的耳朵裏,並且連音樂都是那麼清晰,已經播放到了這張CD的第三首,蔡琴的《渡口》。對,沒錯;CD機依然在運行著,在夢裏運行著。這一切都太詭異,不過此刻我的憤怒似乎更高於恐懼,因為我太想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一回事。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我試著活動自己的四肢,但好像隻有大腦和耳朵在運行,其他部位都不聽自己的使喚。還有我的皮膚,身上的每一寸皮膚也是有知覺的。我睡覺穿著的短袖和短褲也能感覺到。但是我卻感覺不到自己在床上,背部軟綿綿的,更像是在沙灘上。睡覺時候平躺著的姿勢,現在還是這個姿勢。。。。。。這種身體不能動彈,帶來的壓抑感越來越強烈,我的心跳在加速,也能感覺到身上有汗珠滾下。
眼前雖是朦朧的一片,但卻也不是完全的黑暗。隨著在夢境中大腦思維逐漸的清晰,我視乎感覺到;在我視線的正前方有白色的光,但我找不到光源在哪裏。如果我真的是躺在一片沙灘上,那麼我視線的正前方應該就是天空,而這樣的光亮,會不會是月光?
我努力的想轉動眼球,想找到我認為存在的月亮。但是我知道我現在的眼睛隻是微微的睜著,不但眼球不聽使喚,連眼皮兒都不能動。隻能模糊的從上下眼皮之間一點小小的縫隙中,急切的尋找答案。
耳機裏還在播放著音樂,並且還夾雜著那一直都存在的“號角聲”。不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拿掉耳機,會不會聽到周圍有其他的聲音。我多麼希望現在身體可以自由的活動,哪怕隻是兩個胳膊可以活動也好。我一直吃力的試著,試著動自己的手指,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