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半。
張曉楊揉了揉發澀的雙眼,他感覺人覺得被逼著,一旦閑下來就會腰酸背痛渾身難受。按理說,第一波搜尋幸存者的時間點正是一個人最為疲憊的時候,張曉楊在那會兒卻渾身充滿了幹勁,一點都不覺得困。然而歇了半個小時後,張曉楊連手指頭都懶得抬。
有些倦怠呢。他將手中的紅牛一飲而淨,瀟灑的扔到教工宿舍門口的大垃圾桶中。不遠處,澤叔已經將大巴調轉車頭,這個四十出頭的堅毅中年男人正蹲在大巴側麵拿著工具檢查輪胎受損情況,等會重返校園內部,他們難免會衝擊屍群,就像之前在小廣場那般,澤叔必須保證大巴能經受的住那樣的衝擊,否則別說就幸存者了,他們也將命喪屍口。
張曉楊打心底裏欽佩澤叔這個人,最初他打算到校園內搜集幸存者時,其他的校車司機都躲著他走,生怕張曉楊拉上他們送死。澤叔不同,他狠抽兩口煙,戴上手套就把大巴開了出來。
其他司機都勸澤叔,讓他知道自己不過幾斤幾兩,別說去救人了,能不死在喪屍嘴裏都算他幸運。澤叔對此隻是笑了笑,沒過多解釋。
路上張曉楊和澤叔聊天才知道,這個已經是不惑之年的漢子依然未娶妻生子,他之前是在部隊上開大車的,因為路見不平,收拾兩個小偷時下手重了些,把兩個人都打成了重殘,被法院判了十五年,等再出來時,世界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澤叔在家裏待了兩個月,又重拾起開車的行當,在一個關係的介紹下,來到商院開校車。
澤叔曾對張曉楊說“我這輩子最對不起我爹媽,他們兩個辛苦了一輩子把我拉扯大,死前還得給我擦屁股。在監獄裏我就一直想,等出來了一定要好好伺候他們,不能讓二老再過苦日子,可誰知道,再見麵已經是天人兩隔。你也別安慰我,曉楊,我跟著你出來救人不過是想起我爹生前一直想讓我做個好人,我看啊,在這末世,出來能救到人,那我就應該是好人。”
真是個扯淡的世界,張曉楊感慨道,他和澤叔是一類人,都想當個好人,都因為贖罪而踏上這條不歸路。
餓啊啊啊啊。
大門外聚集了一些喪屍,他們嘶吼著,不斷用身體拍打鐵閘門,伸出已經殘破的手,穿過鐵閘門的縫隙對著小巷裏那些模糊的人影亂撓,他們似乎餓了好久,唾液順著嘴角滑下,那雙慘白的雙眼不知道是反射了燈光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看起來格外滲人。
澤叔把工具放下,對著張曉楊大喊“曉楊,把門口的喪屍清理了,要不一會兒沒法開門。”
“知道了澤叔!”
張曉楊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回身走到大廳裏找到自己的棒球棍,打算在走之前活動活動,清醒一下,正巧遇見毛磊扛著一把折疊椅殺氣騰騰的從樓梯上下來。
張曉楊吹了聲口哨,打趣道“喲,不拿你的寶貝石頭了?”
毛磊現在心情很不好,本想躲在衛生間消化一下賈克斯的勁爆消息,可外頭的喪屍一直嗚哇嗚哇個沒完,就和**的貓一樣。
不打貪的不打饞的就打那種不長眼的,毛磊看錢濤的折疊椅滿順眼,扛著就出來了。留下錢濤和賈克斯目瞪口呆。
“留下鎮宅!”毛磊氣勢洶洶的說“你呢,要幹啥去?”
張曉楊把棒球棍在手裏掂量掂量“出發前殺些喪屍熱熱手。”
“這麼巧,我也是。”
張曉楊怪異的看著毛磊,你這家夥怎麼總是不按套路出牌啊,之前抱塊破石頭,現在扛著折疊椅,殺喪屍的裝備總是如此的新穎。
張曉楊問“你為啥拿個折疊椅?”
毛磊看了看,說道“沒啥好家夥了。”
張曉楊苦笑著搖頭,大廳裏靠牆擺滿了各式工具,現在用武器來說更為恰當一些,他從其中挑出一根撬棍遞給毛磊。
“換了吧,這家夥總比你手上的‘要你命3000折疊椅’靠譜”
毛磊把折疊椅放下,接過張曉楊遞過來的撬棍,撬棍頂端已經被喪屍的汙血染成了紅褐色,毛磊把上邊的血痂撕下來,對張曉楊點頭“謝了。”
張曉楊聳肩,毛磊的各種表現都告訴他這是一個很悶的男孩,哪裏想到發起火來脾氣這麼衝,他猜測在毛磊在樓上和賈克斯還有錢濤發生了衝突,毛磊氣不過打算下來找喪屍出出氣。
這樣也好,年輕人麼,就應該多運動,有益身心健康。
張曉楊伸手攬住毛磊的肩膀,說“走吧,兄弟,我和你講,有啥不開心的砍砍喪屍氣就消了。”
毛磊對此不可置否,隻是討厭張曉楊這種親近的動作,他有些嫌棄的把張曉楊的手挪開“我不喜歡勾肩搭背,這樣顯得像個基佬。”
張曉楊自覺無趣,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到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