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路程其實也沒有多遠了,但是這一路上他們卻沒見過一個活著的生物。黃沙漫天,這片平原上到處都是枯萎的龍息木,那些幹枯而焦黑的枝叉如同不甘死亡的手爪向上天抓去,往日繁華的商路此刻卻如同鬼蜮一般。
薩列裏皺眉看著正在光屏上不斷操縱什麼的陳嫻:“你為什麼要關閉通信定位係統?”因為執行者所裝配的一切都是從龍城所遺留的東西中脫穎而出的,所以單從科技程度來說遠超其他勢力,因為沒有被監聽的危險所以一般來說,他們在執行任務時是很少關閉自身攜帶的通信係統的。
陳嫻依舊低著頭操縱著從手臂上呼出的光屏,而前進的腳步卻不曾減緩。直到那藍色的光屏徹底變成紅色時,她才鬆了一口氣後將光屏解除了。隨手將散在額前的發絲攏在耳後,又看了看周圍的荒涼的環境後沒有直接回答薩列裏的問題,反而向他反問到:“你知道你想要獲得虛空情報的最大阻礙是什麼嗎?”
“最大阻礙?”薩列裏有些明白了:“你是說,屠夫有可能能夠通過定位係統來確定每一個虛空的位置麼?”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於薩列裏來說就不是一個好消息了。雖然他並不害怕屠夫,但是他也不想要和這樣一個難纏的對手短兵相接,那會消耗不少力量的。
陳嫻搖了搖頭,身上的金屬線條不斷運作著,在她的手中一把黑色手槍成型、又散開。“看起來關閉通信裝置並沒有影響到力量的運作。”幾次重複之後,陳嫻終於將控製金屬線條的命令撤銷了,那些金屬線條又變成了執行者製服上的裝飾品了。她這才回過頭來,看向薩列裏:“我可沒說過哦。”薩列裏眉頭一皺,等著陳嫻繼續說下去:“隻不過呢,我們的人每一次將虛空處理之後,沒等我們上報議會屠夫就會第一時間出現。所以我推斷屠夫應該有著獨特的渠道來確定我們的行動情況,而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這個通信裝置了。”
“這樣啊……”薩列裏點了點頭,隨後同樣呼出通信裝置將其關掉了。反正對他來說,這個裝置是可有可無的。“那麼,我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呢?”陳嫻的手指無意識的卷著自己的一縷長發,向著道路盡頭遠遠望著:“很快就要到了。”
……
這座小城是金蓮城勢力管理下的城市。一道藍色的光壁將整座城圍了起來,往日熱鬧紅火的商道被封鎖了,除了每日固定向城市中運必需品的金蓮城運輸隊之外,沒有人能夠通過這道藍色牆壁逃到外麵去。
街道上的人們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他們麻木的完成著自己的事情,可是無論是誰都能夠看的出來那麻木的表情之下是即將崩潰的歇斯底裏。
“媽媽,媽媽,你看。”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一邊跳著,一邊對坐在一旁縫補衣服的少婦興奮的喊:“我跳的更高了哎。”不是改造人,也沒有任何力量的小男孩居然原地一跳足足有兩米高,遠遠超過了正常人的極限。而他的母親卻在發呆,手中的針線早就停止了。
喊了幾聲,見自己的媽媽沒有反應。小男孩生氣的嘟起了嘴。他跑到自己的母親身旁,搖著母親的手臂想讓母親主意到他:“媽媽,媽媽?”在小男孩的搖動之下,年輕的母親方才回過神來。她愣愣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針線,又看了看正在自己身邊不斷撒嬌的小男孩,隨後默默的將針線放到了另一邊的桌子上,這才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
“媽媽你看。”小男孩興奮的將袖子擼起,露出了稚嫩的手臂。“這些花紋更好看了呢。”像是想要得到母親的稱讚,他將胳膊舉到母親的眼前。隻見上麵有一圈紫色的花紋,如同一朵正在盛開的彼岸花,妖豔而詭異。
然而,母親看到這朵在兒子手臂上盛開的鮮花之後,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僵硬了。她顫抖的伸出手,撫摸著兒子的手臂口中喃喃的自語:“更深了……這色彩更深了……”她突然將兒子抱住,臉上的麻木終於崩潰了。她痛哭著,那淚水將小男孩的肩膀也打濕了。
母親的哭泣讓小男孩不知所措,他想起母親以前常常安慰他的動作。男孩肉嘟嘟的小手勉強放到了母親的頭上,笨拙的撫摸著母親的頭顱,他奶聲奶氣的試圖安慰自己的母親:“媽媽不哭,寶寶在這呢。要是有壞人欺負你,寶寶就打跑他。寶寶現在可厲害了。”然而,聽到小男孩這麼說,不知為什麼母親的哭泣卻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