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小蝶捂住頭，有些不忍直視。
瀾宇試著撥弄了兩三下琴弦，含糊所以道，“你可以把他們當做噩夢。”
“那就是他們在三十三天就素日裏張狂慣了，來了此地，又陰差陽錯想了起來。”小蝶飛了一個白眼，有幾分不耐煩，“那他們可真是有本事，怎麼著，還要我們一個個撈回來。”
瀾宇呷了一口茶，嘴角微微笑道，“不急不急，好生仔細看看，真想不到我身邊還這麼藏龍臥虎的，真不可相貌判人，若是素日裏得罪了，可是不小的事。”
小蝶冷冷一笑，“果然三十三天養了一堆神仙不降妖除魔，到了妖山還熟手扮上了妖怪。”
“畢竟山高皇帝遠的，自己又憋屈的關在這的這一畝三分地裏，可不是鬧翻過來。”瀾宇又呷了一口茶掩了自己的幾分尷尬。
“不愧是世子殿下，見多識廣，也不枉世事洞明皆學問。”小蝶聽了他的話就來氣。“我說不過你的道理，但你看看他們瘋瘋癲癲像什麼樣子。”
瀾宇又是一陣古怪的沉默，半晌之後隻得敲一敲箜篌道，“敲你的琴，不要亂說。”
過了許久卻也唏噓搖搖頭解釋道，“都說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當鬼有當鬼的理由，不過是用這世事萬象當一個借口，把自己所思所想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做出來。可這世上若是人人都選擇當鬼，便又有誰會變成人。”
“這裏本就是幽冥，怎可得見天光，如此說來倒是必然了。”小蝶攥著手憤憤不平。“可我就是妖怪，我有來自妖邪世界的所有陰暗，但因為有惦念的東西實在不忍放縱，隻是不明白為何這許多人都毫無敬畏心。”
瀾宇見她如此，安慰道，“所以水閣之下九重樓閣，有人道是極樂，有人道是枷鎖，不過自求其歸處，待及時日，你且看他。看那高闊處雲淡天和，看那底矮處傾軋碾複，人人隻得尋階往上。隻道是高處好，卻不知這梯台早已擺好，就待諸君是唱個黑臉紅臉還是個花白臉。”
小蝶由怒轉悲，隻得道，“解不得，解不得。”
“倒也沒那麼消極，水既載光，鏡引天光，薪火相傳，生生不息，人心所向。”瀾宇笑笑又恢複之前的雲淡風輕。
“這陣子乏了，手酸。”小蝶把箜篌一推，站到房簷邊上，湊的近了幾分，這送上門花臉的熱鬧可著實不能錯過。
不想沒多久，曲子就從耳旁流暢的傳出來，小蝶懵了，回頭質問道，“你不是沒法力了。”
卻見瀾宇似漫不經心的劃指彈著方才的曲子，見小蝶疑惑的看過來，眼神一挑，並不接她的話道，“你可是手疼，又不是嗓子啞了，好生唱著，若是嫌他們吵，就替我把他們魂喚回來。”
小蝶一聽很有道理，中氣十足的唱了三巡，結果樓下依舊雞飛狗跳。
“不行不行，嗓子是沒啞，也差不多了，話說是不是你彈錯了，怎麼一點效果也沒有。”小蝶給自己添了茶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