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憶中的那雙眼睛,你如此明亮為哪般?
【第一章】
記憶中斷在那雙明亮無邪的大眼睛前麵。
【第二章】
阿修羅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了樣子,一邊黑暗中,柔軟似布帛的東西把她包紮的嚴嚴實實,就像是蛹中的蠶兒。她拚命的要掙脫,可惜掙紮毫無意義,什麼都沒有改變,唯一改變的是她自己。
“該換藥了。”一個蒼老深沉得令人發瘋的聲音傳來:“其實你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可是你不能動,因為你已經失去了武功。”
阿修羅稍稍一怔,顯然這是她已經明白了的事情。
聲音解釋道:“你失去了內功,又沒有尋常練家子的體質,所以你現在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我知道你醒來了,是因為我聽到你的脈搏,卻不是因為看見你。我和你一樣,都是瞎子。”
他和她一樣,都是瞎子……
阿修羅空洞的眼睛中,有淚水在汩汩的流著。
【第三章】
“你是一個有過去的人。回憶過去,可以助你更快的恢複。”那雙穩定的手在給她換藥,那深沉的聲音再次敲進她的心窩裏。
“我……是一個有過去的人。”阿修羅喃喃道:“可惜我現在隻剩下仇恨。你呢?你是誰?為什麼會救了我?”
“我是個沒有家的人,已經三十年了……”穩定的手不由得顫了一顫:“你可知道江湖上有個叫無瑕子的老道士?”
“無……暇……子!”阿修羅本來若有若無的聲音忽然變得高亢起來,如發瘋般地呼喊起來:“無瑕子!無瑕子!……”
那雙穩定的手定了定,忽然一指頭點向阿修羅胸前的“天突”穴,又一指點在“俞府”上,阿修羅神情一凝,然後軟軟的倒下睡了過去。
記憶似乎回到了中斷之前……
……
“清璿?清璿!”
“我在這裏啊……娘,為什麼要一個勁的找我?”清璿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阿修羅:“娘你放心吧,璿兒一個人去了,洛陽花會璿兒去過多次啦!在這裏不會碰見爹的。而且,璿兒也不會跟爹走的呀!”
阿修羅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臉也微微紅了一紅,她真的怕清璿遇見那個人,可是這十四歲的女兒卻已經長大了。
真的長大了啊,現在每年一度的洛陽花會,最出風頭的就是她。可惜自己卻不能跟隨在她身邊,因為逍遙派、無憂穀的那些老頭子們隻要看見她出現就會盯著她不放,又是拉拉她的手,又是摸摸她的頭,或是偷偷塞給她些小巧玩意兒,尤其是花翁,見了清璿簡直就像見了自己的徒弟一樣,那麼親熱,那麼關心和愛護。
清璿啊,你會在為娘的麵前那樣撒嬌麼?你會在為娘的麵前露出那麼多的笑容麼?
你不會啊,你往往是那麼懂事那麼堅強,那麼……從容!
……
刺骨的痛在阿修羅的經脈裏遊動,她低吟一聲醒了過來。
“三天了,還痛麼?”
“痛……”阿修羅若有若無地答道,她知道內傷並沒有根除。
“再撐持三四個月,就不會再痛了。”深沉的聲音似乎忽然有了一絲喜悅:“我已經知道了那方子的主藥,再試一次,就可以去配藥了。”
“試……一次?”阿修羅睜大了眼睛,雖然她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她的眼睛仍是那麼美麗和遍布風情。
接下來的那幾天,那聲音便有了一些疲憊,似乎他的經脈裏也在隱隱的痛。
略微帶點顫抖的聲音道:“明天開始你要練習走路了。”
阿修羅輕輕點頭。
那聲音又道:“不管你的武功能不能恢複,總是要這樣練的。”
阿修羅輕輕歎息著,她覺得永遠也不會恢複如初了。可是她還是問道:“你的醫術很高明,你是個名醫?”
他沉默了很久道:“不是。”
阿修羅想了想,不再問了,他的存在對於她來說還是個秘密。是秘密,就不要多問的好。
【第四章】
噩夢!
隻有在噩夢中,阿修羅才可以清楚的看見她要看見的。
“你是誰?”夢中的任清璿忽閃著無邪的大眼睛,如是問道。
“我是你的娘親阿修羅。”阿修羅答道,可惜聲音到了嘴邊,卻變成:“我是來要你命的人!”
隨後無瑕子和花翁便如流星般飛向她的麵前,一拳一劍結束了她的夢。
阿修羅醒來,在無言的黑暗中嗚嗚哭泣著。
“你又驚醒了,”那深沉的聲音問道,仿佛他一直都守護在她身邊。她摸索著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來。
他手忙腳亂的推開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最終他還是先開解道:“噩夢中的一切都是不會發生的,你隻要仔細想想,便知道那些事情永遠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