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感受他們幾人的視線,心裏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卻不說什麼,隻是品著點心,望著那輪圓月,月光如水,那銀盤漸漸變成了娘親和藹的臉。

出嫁的日子終於來了。

明月穿著華麗的喜服,帶著鳳冠靜靜地坐在床邊,等吉時到了喜娘扶自己上轎。小絡也換了一向喜慶的衣服,候在旁邊。她將隨著明月一起進入景王府。

“小姐,餓了嗎?要不要吃點糕點?”看著靜坐不動的明月,小絡猜不到她的心思,想著小姐天還沒亮就起床準備,到現在連口水也沒喝,擔心明月餓壞了。

“還真有點餓了,就拿兩塊桂花糕吧。”微微動動身子,鳳冠前的珠簾發出清脆的響聲。

接過糕點,小口小口地吃著,怕花了妝。

心裏還是很緊張的,雖然曾經也想過嫁給師兄時的樣子,可是真到這時候了,心裏也是打鼓似的,撲通撲通地。

吉時很快到了。

喜娘扶著明月慢慢地走向門口的大花轎。

門口站著爹、沈如君,還有紫薇。爹看到她,眼眶立刻紅了,沈如君則已經拿著絲帕在擦拭著眼淚,紫薇的臉上說不清是歡喜還是悲傷。隻是在明月經過她身邊時,聽到了輕輕的一聲“謝謝”。

珠簾下,明月的嘴角輕揚。

走到了玉離麵前,推開喜娘的手,俯身跪下,被玉離一把拉起來,抓著明月的手抖到了明月的心裏。

“月兒……”哽咽著,“別,別髒了喜服,不吉利!”

一句話,讓明月濕了眼眶,“爹,女兒走了,您要保重身體!”

“好,好……想爹了,就回來看看。”

沈如君走到明月身邊,握住了明月的手,“明月,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你爹擔心,啊。”

語落,淚也跟著滑落。

明月拿過沈如君手中的絲帕,替她擦去了淚珠,望著那含淚的眼,說:“以後叫我‘月兒’吧,二娘。”

沈如君身子一震,驚喜地看著明月清亮的眼,連手中的絲帕滑落了也不知道。握住明月的手抖得厲害,嘴唇顫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玉離則側過身,用手抹了把臉。紫薇的眼卻紅了。

“吉時已到,該上花轎了!”喜娘的聲音響起,催促著他們的分別。

明月對著麵前的爹和二娘躬了身子,輕輕道:“我走了。”

兩人輕點著頭,玉離攏攏明月的衣袖,沈如君用手輕輕拂去明月裙擺上沾著的細塵,就像送親生女兒出嫁一樣細心,難舍。

坐上了轎子,一方喜帕遮住了外麵的世界。

隨著一聲“起轎”,喜慶的鼓樂響起來,轎子也開始移動,漸漸離開了玉家的大門。

輕晃的轎身裏,明月撫摸著手上的白玉鐲,鐲身刻著流雲,每朵雲的中心是鏤空的。這是沈如君昨天晚上交給她的,說是娘親生前帶過的。看著被燭光暈上了一層黃暈的鐲子,明月恍惚憶起母親手上似乎曾帶過這樣一隻玉鐲。

除了給她這隻玉鐲,還告訴明月洞房夜應注意的一些事。明月從書中知道,每個做娘親的,在女兒出嫁前一天都會告訴她們洞房時應該怎麼做,讓她遺憾的是書中卻沒有說到底是什麼內容。從知道婚事的那天起,明月就對未知的洞房有些害怕,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沈如君會代替娘親告訴她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