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涿鹿南極靈山穀,千年妖屍化元嬰。
沒有人知道那一夜的踏青結果如何,隻知道之後九鳴率領的妖軍忽然嚴謹不少,將軍本人則變得老實起來,乖乖待在軍帳內處理各種要務,沒有再隨便丟給部下去做了。
此事也有傳到應帝耳中,不過換來冷峻的王者淡然一笑。
至於那姚諸,不禁奇怪那飛簾居然有本事拉攏九鳴這個脾氣古怪的妖怪,早在之前他投其所好送去大量美女或是珠寶美酒也不過換來九鳴言不由衷的一句多謝,如今看來,隻怕飛簾並非如表麵所見那般木納,倒是有些什麼手段,心中更是防備。
且說這日,應帝召來四將。
黑臉的黑虯將軍粗聲問道:“未知帝君有何吩咐?”
坐在帝座上的男人心不在焉地翻過桌上的布陣圖,也不抬頭,道:“差不多有一千年了。”
這句話隻聽得座下四將莫名其妙,誰也猜不透帝君到底在想些什麼。隻是這話聽來,怎麼也有些心血來潮的味道。
又聽他道:“本座想派你們其中一位走一趟靈山河穀。”
隻想大戰在即,居然還調派妖軍重將外差,想必是有緊要之務。
一旁姚諸心裏打著算盤,偷眼瞧了飛簾,見他並無表態,心裏不禁盤算,若是此刻離開,帝君勢必將屬於他的兵馬調於此妖統帥,去那勞什子的靈山也不知何時能回,建功立業的份兒都歸旁人所得,就算能辦妥事情,回來也不過是個犬馬之勞,撈不著什麼好處。
倒是那九鳴聽了不由大喜,在軍中多時不得外遊,他早是心癢,當即應道:“九鳴願往!”
他身邊的黑虯也老實說道:“帝君若有差遣,屬下自當盡力辦妥。”
應帝終於從案上細致的布陣圖上移起目光,淩厲如刀的眼神掃過眾將,仿佛已將座下四妖的心思一並看透。
此時案上燭火偏暗,他伸手過去,撚了油燈上的火點,那隱隱若熄的火焰頓時像被潑了油般,騰然而起,男人背後的帝椅上,投射的黑影似一尾邪惡黑龍盤旋騰起,看得四將不由震懾。
金瞳中跳躍火光,卻仿佛透過那點燭光看到遠至千年的其他。
且聽他言道:“記得當年軒轅得河圖書,晝夜觀之,及夜而不眠,遂令牧采木實製油,以綿為心,至夜而燃之,才令天下百姓識得黑夜見光之法……”
他忽然說起往事,與較前所示之事毫不相幹,不禁叫人摸不著頭腦。便連刁鑽精靈的九鳴,察言觀色的姚諸也猜不透帝君心思。更不用說連表情都欠奉,完全跟木樁一般棟在帳內的飛簾。
想不到反而是平日最老實的黑虯將軍窺破帝心,抬聲問道:“帝君差遣之事,可是與軒轅黃帝有關?”記得應龍初臨人間,便是協助軒轅黃帝平蚩尤之亂,此時說起,自然有此淵源。
應帝展眉一笑:“不錯。軒轅於涿鹿大敗九黎部眾,擒殺蚩尤於靈山河穀下,又將貴龍及其餘四十五員九黎將領斬殺……其時形勢險急,不及殮屍,便將蚩尤屍身棄置穀中。如今事過千年,本座忽然想起上古妖物死去千年後,陽神煉化,便會在屍身上長出一朵元嬰蓮。”
四將不由吃驚,所謂上古妖物,本就極為難尋,更何況是被後世尊為兵主,其能與神王軒轅黃帝項背的怪物?一朵元嬰蓮,集結上古兵主精元所化之物,如何不讓百妖覬覦?然言中所傳之隱秘,卻因應帝的輕描淡寫而叫人更為心驚。
“此花雖說沒什麼實質用處,不過哪天誰要被打得肉身粉碎隻餘元神,倒是可借此物為基重新修成人形。”
姚諸咽了口唾沫,兩隻小眼睛難掩貪婪:“不知帝君為忽然重提此事?”
“要不是看到燈盞上的蓮蕊,我還真把這事給忘掉了。”應帝挨在倚靠上,看著座下四將,“不過既然想起,便有勞你們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