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伊人停下腳步。
秋菊淡淡飄香,美麗的秋千架蕩來蕩去,雪晴膚光勝雪,嫩黃衫子如同簇擁在她周圍的金色菊花一般,淡雅清新。
不愧是雪老的後人,久居青林穀,格外的清靈秀氣,樓伊人暗暗讚歎,隻是,眼眸淡淡在雪晴的鵝蛋臉上流連一轉,太過傲慢,少了些天真可愛之氣,平日裏被寵溺慣壞的小丫頭。
這一點,早在水榭的時候她便已領教,那時她站在水榭門外的台階上,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她也是這麼姿態高傲的問她是誰,隻是這次,除卻傲慢與不屑,還隱隱多了些敵意。
因為白逸塵麼,樓伊人眼望天際,天似乎更加高遠了,那一聲聲親昵的“逸塵哥哥”,猶在耳際……
“你這人懂不懂規矩啊,居然敢對我家小姐這麼無禮,什麼朝廷送的女人,我家小姐可是堂堂丞相府的小姐,千金之軀,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嫁給姑爺的,成親當日,京城十裏紅妝,光是嫁妝就擺滿了三條街,八抬大轎出的丞相府,是姑爺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小蓮衝在樓伊人前麵,瞪著雪晴,一字一句的辯駁,氣勢淩人,真是氣死她了,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丫頭,竟然這麼囂張的跟小姐說話,真是無禮至極,居然說小姐是朝廷送給姑爺的,要知道,小姐成親當天轟動了整個京城,皇室的婚禮也不過如此,不是羨慕死了多少人呢。
秋千蕩過來,又飄過去,雪晴餘光隻瞥見一襲白衣停在了菊花旁,不發一言,她身後的小丫頭倒是牙尖嘴利的跟她計較,終於忍不住將故意停在柳梢上的目光收回,看向那白衣女子。
自從在水榭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對她充滿好奇,甚至有點妒忌,她長的那麼美,像剛剛從水墨畫裏走出來的一樣,淡然雋永的氣質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尤其是那雙眼睛,書裏說的剪水雙瞳,明眸善睞也不足以描繪形容,隻一眼,便讓人無法忘記,傾國傾城,絕色佳人也不過如此吧。
她茫然的眼神凝視著逸塵哥哥,眸底有說不出的情緒流轉,但她讀的懂,那裏麵最多的是情,而平日裏總是清冷孤傲的逸塵哥哥看她的眼神是那麼溫柔……
而她,有那麼一瞬,居然該死的認為他們是那麼的相配,想起曾有過這樣的念頭,她就忍不住要掐自己兩下,她才是最喜歡逸塵哥哥的那一個。
所以逸塵哥哥追出去的時候,她更是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冷漠的逸塵哥哥居然也會緊張,也會追一個女子?
直到今天早上,碰到了如風,她才知道,那個她羨慕嫉妒的女子居然是朝廷賜婚給逸塵哥哥的女人,隻是,逸塵哥哥不是不喜歡她麼,還總是因為她受傷,不過,上次逸塵哥哥不告而別,是為了她嗎?
她迷惑。
綠柳扶風,菊花搖曳,那女子此時側對著她,頭微微揚起,眼望天空,神思渺遠,她秀發光華如緞,身上白衣若雪,隨風輕揚,清冷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她居然對她的挑釁視而不見?
雪晴望著那依舊沉浸在思緒裏的女子,眼神突然變冷,她看了眼對她怒目而視的小蓮,腳下用力,輕輕飄蕩的秋千驀地停下來,她站起身,走到樓伊人麵前,作勢打量了她一番,又走到小蓮麵前。
“你是誰?”
“你又是誰?”小蓮理直氣壯,這裏是姑爺的地方,姑爺的就是小姐的,這個女人剛才對小姐無禮,她沒必要跟她客氣。
“小蓮,我們走。”樓伊人不想理會雪晴的無理取鬧,淡淡命令,更何況,在知道緣由的情況下。
這個雪晴,一定是故意的。
朝廷送給他的女人,樓伊人冷笑,說是朝廷硬塞給他的更合適些。
小蓮輕哼一聲,白了雪晴一眼,繞過她,緊跟在樓伊人後麵,欲要離去。
不料,雪晴更為放肆的嘲諷淡淡傳來,帶著些許的幸災樂禍。
“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聽說成親那天,逸塵哥哥根本就沒有出過白府大門一步,是逸塵哥哥的弟弟將你迎回來的,逸塵哥哥也沒有跟你拜堂行禮,就直接送進了房間,怎麼能算是他的正室夫人,你自己說,我說你是朝廷送給逸塵哥哥的女人,有錯嗎?”
樓伊人腳步一滯,心猛地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有些疼痛,原來如此,當初連拜堂也不曾麼,纖長的手指緊緊收在一起,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即便當初拜了堂,與她來講,也做不得數的。
“你,你太過分了,不許這麼欺負我家小姐,你就是嫉妒姑爺對小姐太好了,才在這裏亂說,我要告訴姑爺,把你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