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玉正趴在床上看書,看得入神,突然一陣心慌,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就這一下讓他的臉色變的很難看,修羅的心跳比人的要慢一拍,而他是半修羅,所以他的心跳和正常人是一樣的,但,每當有關係著他最親的人的事發生時,他的心就會停頓一拍,這一拍對於修羅沒什麼,但對於他是很痛苦的,臉色瞬間煞白。
“親親,怎麼了?”雅亦發現不對,立刻過來抱住他。
“這裏,不舒服。”他指著心髒,“有事要發生了。”
“別亂想了,沒事的。”雅亦安撫著他,把人抱在懷中,輕拍著他的背。
然而往往就是這樣,你越說沒事,越是有事要發生。
當安琪被人抱著飛奔進來時,後背那個血窟窿刺痛了龍玉的眼。
當抱著安琪的人要把她放床上時,她虛弱的開了口,“桌椅移開……放地上……屋裏地方……不夠大……”雅亦變回大人,手一揮,屋內的家具都消失到出現一張巨大的床,床上的幔賬繡著約翰森家的家徽,安琪被放到床正中。
“小真兒……別怕……來……”她艱難的側著頭,“娘好痛……幫娘……”
龍玉深吸一口氣,爬上床,跪坐下,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膝上。
“九哥,我沒來得及……”送安琪回來的正是龍涵,他已經跟了她好幾日了,本想見龍玉的,沒想遇上這事。
“你走吧。”龍玉小小的臉,一臉嚴肅,“我現在不想見龍家人,不過還是謝謝你把我娘送回來。”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龍涵。
“對不起。”龍涵小聲的道歉,從屋裏出去了,卻沒有離開,隻是站在門外,無力的靠在牆上,不知為何,想起自己的娘親,他死的時候,娘親也是這麼的抱著他,哭的撕心裂肺,大罵龍靖禽獸不如,一頭撞死在他的棺前,也許,他的娘親也算不上什麼好人,卻至少真心希望他,逼他也是為了他,隻可惜,當他明白時已經死了。
“娘,你怕麼?”龍玉手撫著她的頭發。
“小真兒……不怕……娘就……不怕……”她吃力的說。
“娘,忍忍,很快就不疼了。”龍玉在她額頭上親了下,輕手抱著她,張開口發出低低的呤唱,修羅的語言。
「昨夜,戰鼓擊響,戰火燎天。」
「誰家女兒,紫甲披身,戰戟在手,烈獸為騎?」
「血染天空,龕之頭顱,白骨如山。」(龕,修羅一種猛獸,食人,出現便是成千上萬。)
「紫甲已染紅,幹涸成黑紅,一身榮耀,是誰家女兒?」
「並非君子,並非佳人,沙場上,血染戎裝,三千青絲,與戰甲同色。」
「眼中映出的是血海,沒有女兒香,隻有殺氣,隻有殺戮的味道。」
「是誰家女兒,如此美麗?」
「哀樂?那是戰鼓號角的聲音。」
「悲鳴?那是家人心痛的聲音。」
「死亡?那是一段新的開始。」
「魂散?那是榮歸故裏的時候。」
「我送你魂歸,我送你回鄉,我為你呤唱,告訴我,你是誰?」
龍玉呤唱著,一滴一滴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落下,砸在了她的臉上,她困難的伸出手,為他擦去眼淚,可是她怎麼擦也止不住,眼淚越流越多,她咬了咬唇,吐出修羅語。
「吾……約翰森家……不孝女……真瑤……約翰森!」
最後的姓氏她咬著牙報出,對於她那是世間最神聖的姓氏。
天空中無征兆的下起了雨,紅色的雨,落在人身上沒有顏色,可看去,落在地上,卻是紅色的,如血一般紅,天空中黑紫的雲遮住了太陽,沒有陽光隻有那紅色的雨。